墨本来要让她搬去沈府住,但白玉因为桑落的原因,一时还没同意,虽然她觉得桑落可能知道了些什么,但毕竟还没有说开。
沈墨虽然想和她多待一些时间,但是没办法,朝中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
从沈墨的口中白玉得知,沈墨回京一年后崇文帝就崩殂了,太子萧祧继位,但其昏庸无能,且荒yIn无度,日夜留恋后宫,没到一年形神憔悴,还染上了隐疾,房事不举,只能靠药物助兴,没过多久,在一次宠幸后妃中,萧祧服用药物过量,竟死在了那名宠妃的床上。彼时,沈墨已是内阁首辅,权柄在握,因觉此事太过于荒唐且可笑,便与内阁成员商议,只对外宣称萧祧是身染重病而驾崩,随后快速以萧祧的名义拟旨,将帝位传给其长子萧裕,因萧裕年幼不过八岁,一切政事先由沈墨主持裁决。
所以沈墨忙得很,不过她也没打算缠着沈墨,白玉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红唇微扬,心情澎湃。
清音说这些钱本来就是她的,不过因为没了记忆的缘故,她总觉得是白得来的,清音还要把红袖坊交还给她,白玉没同意,一是她觉得清音对红袖坊是有情的,她未必真舍得。二呢,三年的深山苦修,乍见这人世间的繁华,她心荡神摇,她还想趁失去记忆这段时间,独自一人好好潇洒快活一回,而带着沈墨有碍事,与沈墨在一起,总是在亲密与陌生间转换,少了一份自在。
入夜之后,曲江湖畔十分热闹,街上花红柳绿,灯火通明,男男女女成双成对,或者一队队的出来游玩,摊贩商贾,买卖声喧。
白玉租赁了一艘船游湖,因为一个人太过于无聊,便改了男装,唤了几名歌姬来凑趣。
白玉慵懒地倚在软榻上,眯着眼看着坐在圆凳上,弹着琵琶的歌姬,她玉指弄弦,朱唇轻启,歌声缠绵而多情。
湖中笼着淡淡的雾,清凉的夜风透过张开的窗子送来脂粉的腻香,耳边又是燕语莺歌,令人骨松筋软,不醉亦醉了。
白玉闭上眼,折扇轻轻敲打着几面,突然想起一事,她睁开了眼睛,看了身旁一位如花似玉的歌姬一眼,“美人儿,听闻你们常受邀参加朝廷官员的宴会的,你们可见过当今首辅大人?”
“当然见过,沈大人每每设宴,大多会派人接我们去的。”歌姬笑道,说话间神色多了一抹自豪,显然很以此为荣。
“听闻沈大人作风不正,私底下有很多情人?”白玉笑道,她倒想知道这三年沈墨是不是真在守身如玉,男人啊,大多管不住下半身的,而这些歌姬舞姬对这些官员私下的事情最是了解。
“这个恐怕是谣言吧。”歌姬摇摇头,“其实我们众姐妹对沈大人私下的作风也不是十分了解,听得最多有关于公事上,说他如何如何的雷厉风行,铁面无情。在宴会上,他对我们倒是客客气气的,却不亲近,也从不说挑逗的话,说起来,我们众姐妹都挺怕他的,也尊敬爱戴他。”因沈墨给她们的赏赐多,歌姬不由替沈墨说起话来。
尊敬爱戴几字从歌姬嘴里说出,令白玉暗暗称奇,怎么说得好像沈墨是个老头一般,料也再问不出什么来,白玉不再多问。
白玉的船不远处有一豪华巨船,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坐的,比起那些热闹的船只,那船显得寂静了些,也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白玉不经意间看了一眼,也不甚在意,却不知那艘船正是沈墨的。
巨船上,沈墨他的视线落在前方一艘船上,那里面窗户大开,湖面起了烟雾,借着灯月,隐隐可见钗光钿影,还能听到曼妙的歌声,他觉得里面一穿着绿衣服的身影有些熟悉,只是以为那人背对着,湖面又有雾,因此看不大清。
“首辅大人……”对面的人疑惑唤道。
一声‘大人’惊散了沈墨的思绪,他回过神来,收回视线,继续与那名官员谈事情,然没谈几句,视线又被那艘船里的人吸引了去。
那绿衣服的人正与美人在船舱中嬉戏,突然间又执着酒壶,转身走到了窗旁,探首出窗外吹风,沈墨终于看清她的脸,俊脸一沉。果然是白玉。
沈墨顿时气乐了,这女人就算是失忆了,也还是喜欢做这种事。
就在这时,白玉也恰好往那艘巨船看去,这时雾散了些许,白玉不经意间的一眼,恰好与沈墨的视线撞上,脸色一僵,完了,正慌乱间,想得自己是男装打扮,沈墨没准不认识她,于是转开了视线,仿佛不认识他似的。一歌姬擎着杯酒,婀娜多姿地走到窗旁便将手中酒递向白玉,被她拦腰一拉,歌姬便顺势倚入了她的怀中。
“砰”的一下,白玉猛地将窗户关上,阻隔了他的视线。
“……”沈墨脸差点没气绿。
白玉坐在自己的船上既忐忑不安又心虚,怎么来游个湖都能碰上沈墨?这实在太巧了吧?不过她心虚什么,沈墨自己不也来游湖?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这么想着,她坦然了。
没过多久,船舱的门被人敲响,来人告诉白玉有人找,白玉只能出了船舱,外头停着一艘小船,上面是林立,白玉与他打了个照面,心道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