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Jing打细算模样的掌柜面前,向漠北沉声与他说了几句话,掌柜眉笑颜开直点头答应,将放在柜台上的那锭纹银收进袖间的时候柳一志大步走了过来。
待他们离开客栈,从向漠北进入客栈开始便一直盯着他观察的掌柜“果然如此”地笑了两声,一边将那锭纹银拿在手里磨搓。
跑堂的见自家掌柜笑得Yin阳怪气的,由不住问道:“掌柜你笑啥?”
掌柜的也不绕弯子,而是朝小跑堂勾勾指头,朝客栈外的方向挤了个眼神,小声道:“瞧出来方才那两位是个啥关系没?”
小跑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所以又问:“啥关系?不就是朋友吗?”
“蠢货。”掌柜的嗤了一声,“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但你没见住咱客栈的那个穷举子见着方才来的那位贵公子时是有多高兴?脸红得都跟猴儿屁。股似的!”
“然、然后呢?”小跑堂愈听愈不明白。
掌柜见他仍旧一脸茫然,嫌弃地朝他脑袋上招呼了一巴掌:“蠢呢是不是?非要我说那么清楚?就是这个意思!”
掌柜边说边竖起自己双手的大拇指,相对着勾了勾。
小跑堂就算再吃顿,这会儿也明白了掌柜说的究竟是什么,他一脸不可置信:“不能够吧掌柜?要、要真是这样,方才来的那位公子能让咱那位客人住那连扇窗户都没有的下等房?”
“所以他这不是过来送银子了?”掌柜将手里的银锭往小跑堂面前抛了抛,极为肯定道,“方才那位贵公子给的,道是给那个南方来的穷举子换间条件好的房,还让咱随意胡诌个啥理由都成,就是不让那穷举子晓得这事就成。”
“你想想,要是他俩之间没个那啥,能这样?”掌柜愈说愈肯定。
小跑堂原本啥异样也没瞧出来,但经由掌柜这么一“分析”,他便也觉得“原来如此”!
向漠北和忽觉鼻子有些痒,想打喷嚏,不过却是忍住了。
但听柳一志一连打了三个极为响亮的喷嚏,紧着搓搓自己的鼻子又搓搓自己的脸,末了将双手合到嘴前,朝掌心哈气。
京城的天真的太冷了,在屋子里呆着时就能把他的脸冻得跟女子打了胭脂似的,眼下他的脸怕是被冻得更红了。
柳一志带向漠北去的是扁担胡同,此胡同因为像扁担一般窄又长而得名。
扁担胡同夹在大大小小无数条胡同里,并不好找,哪怕是京城本地人,初来时也要走上好几回才能将路记住,然而柳一志却是一条路都未有走错。
到得他所说的那家馆子前时,向漠北本是凉凉淡淡的眼眸多了一份对柳一志的佩服。
饶是他自己,怕是都不能只走过一遍这些胡同便能将它们如何接连又通向何处全全熟记于心。
而柳一志显然是将它们全都清楚地记在了脑子里。
扁担胡同住的都是普通百姓,在此做营生的,也都是小本生意。
向漠北出身尊贵,加上他自小患有心疾鲜少出门,只在京城图纸上见到扁担胡同,自身不曾来过,更不知扁担胡同的百姓都是做哪些营生。
但他并非第一次走进市井,在静江府时他便是一个寻常百姓,因此对胡同里往来的形色之人与吵吵嚷嚷的声音并不觉无法适应。
相反,他很从容。
哪怕柳一志领他进的是一家小得只能在铺面里勉强摆下四张桌子的馆子,他面上也没有露出分毫嫌弃之色。
唯有走进市井,才知百姓真正的生活是何模样,也才能知晓百姓真真所求为何,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方能正确地对待事情,而不是只从他人口中晓事。
柳一志观察着向漠北的神色,见他坦然落座,并无嫌弃或是不悦之意,这也才放心地在他身旁坐下,兴致勃勃道:“向兄,听闻这家馆子的老板夫妻俩是江南人,做得一手地道的江南菜点,我不曾吃过江南菜点,也不知该点些什么,不若向兄你来点?”
虽然都是自静江府而来,但柳一志总有一种向漠北甚事都知的感觉。
向漠北淡漠地看他一眼,毫不客气道:“我看是你自己想吃,所以才把我叫上的吧?”
柳一志没说话,只是笑着挠挠头。
他确实是想吃,可他手头的银子由不得他任性,但这顿饭,他是必须要请向兄的。
若非向兄在秋闱时照顾了他,他根本无缘于桂榜,如今就不可能来京参加春闱。
对谁他都能吝啬,对向兄,绝对不行!
向漠北对江南的菜点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极为熟悉,因为他心疾的缘故,自小他所食饭菜皆以清淡为主,江南菜式清淡,一直来都是府上厨子的首选。
而江南点心是整个衍国做得最可口也最Jing美的,宣亲王喜甜食点心,向漠北自然而然也有了解。
他给自己点了一碗素面,给柳一志点了一碗鳝面,一碗水粉汤圆,一盘脂油糕,一碟合欢饼。
柳一志听得目瞪口呆,不仅是因为他能在店家未报菜品的情况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