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哥你来啦!”项云珠从向寻手里搀过向漠北的胳膊,不待他询问,便先与他道,“苏夫人身有不适,家宴提前结束了,我与小嫂嫂也不便久留,寻思着还是出来等小哥好了,说不定小哥你提前来了呢?果然小哥你便来了!“向漠北微微颔首,并未就苏家的事情多问,只问道:“可等久了?”
“不到一刻钟,不久。”项云珠道。
“外边寒,快到马车里暖和暖和。”向漠北温和道。
项云珠率先钻进了马车,将孟江南留给了向漠北。
小哥既已来了,还是由小哥来照顾小嫂嫂的好,她就不多掺和了。
“嘉安。”孟江南看着眉眼间总有一抹淡漠的向漠北,此刻只觉这是这世间的最最温柔色。
“与苏小姐相处得可还好?”向漠北询问。
孟江南点点头,声音细软:“很好的。”
她嘴角含笑,模样乖巧,看起来与前边入苏府前并无差异,然而向漠北才来到她面前,便从她的眉眼间感觉得到她心中有事。
只是她既装作无事一般,他便也当成自己甚么也未有察觉,只又道:“我捎带了两份甜食,小鱼当会喜爱。”
他话音才落,方上得马车去的项云珠便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笑着冲孟江南道:“小哥也捎了我的一份,小嫂嫂快上来同我一起吃呀!”
向寻站在马车另一侧,将车帘撩得更高了些。
“回家了。”向漠北站在孟江南身侧,隔着她身上的斗篷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我来接小鱼回家了。”
正极力让自己看起来与寻常无异的孟江南听着向漠北这句明明声音淡漠实则温柔得无以复加的话,那被他轻握在手中的手猛地颤了一颤。
她只是微微点头,未有应上一声,更没有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只是扶上车壁登上了马车,坐在项云珠身旁。
她怕她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眸后她所有的伪装都将溃不成军。
嘉安就要参加春闱,她不能教他为她费心,不能因为她而影响了嘉安的心情。
孟江南才在马车里坐下,项云珠便将盛在碗里的杏酪递给她,一边笑道:“小哥准是料到小嫂嫂在宴席上吃不好,特意给小嫂嫂准备着的,小哥可真贴心!”
孟江南端着碗,虽然觉得有些赧,但与项云珠相处了将近一年之久,她早已习惯了她的言语,不再如初时那般羞赧得抬不起头来,她此时只是抿嘴羞涩地笑了笑,道:“嘉安也有给小满带了的。”
“给我的绝对是小哥顺便捎上的。”项云珠哼哼声,“绝对是担心我说他偏心,才给我带的,小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在孟江南身旁坐下的向漠北面不改色,不置一言,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倒是孟江南着急道:“小满你莫这般说嘉安,嘉安最疼小满了,绝不会偏心的。”
项云珠看她一副着急又认真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好嘛好嘛,我不说小嫂嫂的嘉安就是了嘛!”
孟江南终究还是被项云珠闹了个大红脸,忙低下头舀了一口杏酪放进嘴里。
丝滑爽口又甜而不腻,明明好吃得不得了,孟江南却想哭。
她不敢抬头,生怕自己真真会在向漠北面前哭出来,是以她一口接一口地将碗中杏酪往嘴里舀。
她以为她这般模样在旁人眼中是觉这碗杏酪好吃极了,殊不知她如此才更让人瞧得出她心中有事。
若在寻日,她若是喜爱一件物事,定会眸中都是明亮的星光,但此时她却连头都未有抬过。
向漠北的目光则是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白皙的双手手背上都要四道伤痕,是指甲生生抠出来的伤,即便她已经背着项云珠用帕子蘸了水清洗过上边的血迹,这会儿哪怕低头吃着杏酪也不忘扯着袖子来遮挡,然而随着她抬放手的动作衣袖终是往下滑开了些。
他俊逸的眉紧拧而起,眼神暗沉得有些可怕。
项云珠不是傻子,早在苏府里时她就以察觉到孟江南的略微异样,她只当她是想到了她早逝的母亲而情绪低落,但这会儿瞧见她埋头猛吃杏酪,方知事情并非她想的那般而已。
可除了此事,再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孟江南为何会这般,她不得其解。
她亦拧起了眉心,担忧地看向向漠北。
小哥将小嫂嫂交由她照顾,可她却没能将小嫂嫂照顾好,小哥定该生气。
见着向漠北那仿佛积压着浓云的眼神,项云珠心生不安,愈发担忧。
就在这时,吃完杏酪的孟江南抬起了头来。
向漠北眸中的Yin云在这一瞬褪去,紧拧的眉心也舒展开了。
孟江南未有瞧见他神色的异样,而是冲他抿嘴笑着道:“谢谢嘉安。”
她不能教嘉安察觉到她的异样,绝不能。
她吃得急,嘴角沾上了些nai白的浆露,向漠北抬起手,就着衣袖替她揩了揩嘴角,温声问道:“好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