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买三个,然而柳一志只买了一个,不仅如此,他还将这一个糯米团子分成两半,只给了老头儿一半,直将老头儿气得吹胡子瞪眼。
而为了能拿到那剩下的一半油炸团子,老头儿不得不答应柳一志以后不再总想着吃甜食。
老头儿拿到剩下的一半团子时从怀里摸出了一本半厚不薄的蓝封册子扔到柳一志怀里,甚也没说,拄着拐杖吃着团子转身走了。
柳一志寻思着那是老人家的答谢礼,回到客栈后才将册子打开翻阅,才发现里边写的竟是与科考相关的历届优秀答卷,不仅如此,旁还有注解!
是他从未习过的内容,直是让他收获甚丰,本是对今春礼闱无甚信心的他而今有向漠北的提点在前,又有老头儿给的书册在后,柳一志这第一场考试将卷子作得比秋闱时还要得心应手!
若说他本就将有过三面之缘的老头儿当做寻常长辈来对待,眼下再见到老头儿,他不仅是将他当成长辈,更是将他当成了老师。
他盼着老师好,所以在见到老头儿竟然在呼哧呼哧吃糯米团子时他是真急了,二话不说就将团子给抢了过来,也不管老头儿生气与否。
然而说来他们彼此根本不相识,即便见过三回,他们却不知对方是姓甚名谁,老头儿只从柳一志的口音以及初见他时的那两大筐细软知晓他是进京来赶考的举子,柳一志也只从老头儿的言行举止知晓他是个爱吃甜食的脾性古怪还暴躁的老人。
仅此而已。
“向嫂嫂您遇见这位老人家时他可是跌倒在您马车前,待您搀起他后他嚷着让您给他买这些油炸糯米团子的?”柳一志仍旧将油纸包死死地收在身后,有些情急地问孟江南道。
孟江南看着耿直的柳一志又看看气瞪着双眼的老头儿,只觉有些好笑。
她并未说话也未点头,只是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而没有孟江南的回答柳一志也能肯定定是这般,他又看向老头儿,眉心皱得更紧,“您老可不能总是这么样来胡闹,会让人为难又会伤着您自个儿的。”
“要你管?”老头儿放下拐杖,气呼呼的,“你们要是觉得为难,大可不必管我这把老骨头,谁让你们管我了!?你们只管走就是了!”
老头儿话音才落,便又举起拐杖朝柳一志身上戳来,皱着花白的眉半眯起眼道:“怎么着?你和这小娘子认识?难不成你就是这小娘子迫不及待要来接的相公?”
老头儿的话吓得柳一志险些掉了拿在手里的油纸包。
然而就在他正要疯狂摇头时,老头儿冷哼了一声又道:“瞧你这蠢样儿也不像是有娘子了的样儿。”
柳一志:“……”
老头儿边说边看向正在看着他、从方才起便一直一言不发的向漠北,将眉头皱得更紧,又问道:“那就是你了?何时娶的妻?”
只见向漠北将宽袖朝臂上稍稍抻了抻,朝老头儿低头揖身,恭敬道:“去岁春日。”
老头儿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眉头已经拧成了死结。
孟江南则是比方才见着柳一志从老头儿手中抢过油纸包时更为诧异。
抑或说是震惊。
向漠北虽然面冷心热,但他骨血里却是倨傲的,莫说朝对方揖身,便是能让他拱手以礼相待的人都极少。
然而面对这个坏脾气的布衣老人,他不仅揖身,更是恭恭敬敬地低下头作了回答,这如何不令人震惊?
嘉安他……认识这位老人家?
“老太爷!”正当此时,忽有一名家丁模样的男子朝老头儿冲过来,一脸的激动与欣喜,“可、可算找到您了!”
跟在家丁身后的是一名神色急切的年轻丫鬟,听得家丁这一道惊喜的声音,她忙跟在他身后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站在老头儿面前气喘吁吁地将他上下打量一遍确定他好端端的并无异样,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哭丧着小脸道:“老太爷,您以后别再乱跑了成不?”
老头儿只是冷脸看着他们,并不回答。
丫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她看得出来是孟江南照顾了老头儿,忙与她道了谢,再哄着老头儿跟他们回去。
老头儿虽然板着脸,却没有拒绝跟丫鬟与家丁离开,只是在离开前深深看了向漠北一眼后将目光落在了孟江南身上,笃笃手中拐杖道:“女娃娃你过来。”
说完,他走到了一旁。
孟江南听话地跟了过去。
老头儿挑着花白稀疏的眉盯着她,须臾才问她道:“方才你为何要从马车上下来搀我起来?”
孟江南晓得他其实要问的是“明知我是故意的为何还要理会我”。
“我想老人家应该是出于难处才会那般的。”孟江南微微一笑,道,“我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扶您一把不是难事儿,左不过是耽搁一些时间而已,况且天寒地冻的,您一个老人家在地上坐久了不好。”
她说的是实话,是以她神色从容。
老头儿眯了眯眼:“不怕我是歹人?”
孟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