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反应都忘了,只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孟兰茜。
“啊……”忽闻柳氏一声痛呼,只见她弓下身,双手死死捂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脸色发白,“老爷,我肚子好疼——”
柳氏的痛呼声扯回了谭远的神思,他着急地看向柳氏,连忙伸手去扶她。
有血水自柳氏裙子下方流了出来。
“啊——!”柳氏又是一声痛呼。
跪在他们身后的嬷嬷见状惊慌道:“老、老爷!夫人她见红了!这是要生了!”
谭府乱成了一锅粥。
孟兰茜面上一丝波澜也无,她只是转身往后院方向走去。
孟江南着急地看了向漠北一眼,听得他道一声“去吧”,这才放心地跟上了孟兰茜。
待孟江南离开后,向漠北看向那浑身是伤的家丁。
谭府眼下乱糟糟的,根本无人记得他这么个人。
向漠北目光扫过他身上的伤,最后落在他新伤旧伤交错的双手上,淡淡道:“到堂屋里去,我为你看看伤势。”
家丁一听,非但不欢喜,反是慌得有跪下身来,惶恐道:“小的不敢!”
向漠北皱眉,语气沉了一分:“起来。”
“小的——”
“起来。”他沉声重复一遍。
家丁听得他话里的不耐烦,不敢再多话,连忙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堂屋。
他脖子上还拴着麻绳,他双手无法动弹自己解不掉,向漠北自也不会为他解。
但向寻知道他家主子心中想着些什么,他上前来为家丁将脖子上的麻绳解开。
家丁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地坐下,身子因紧张惶恐而绷紧得浑身都在打颤。
“手给我。”向漠北朝家丁微微伸出手。
其实他需不着亲自为一个毫不相干且出身低贱的家奴看伤。
若非他方才拼尽全力往孟兰茜身前护去,他一眼都不会多瞧他。
是个真男人。
“叫甚么名字?”向漠北淡漠地问。
“回、回青天大老爷,小的名叫石山。”
241、241
“小秋姑娘。”孟兰茜在走进她那间屋子之前看向小秋,极为客气道,“能否麻烦你帮我到后厨去提壶油来?”
小秋对于孟兰茜记住了自己的名字很是欢喜,连忙点点头。
只是,夫人她要油何用?
孟江南心中亦是这般疑惑。
然孟兰茜却未解释,只又道:“谭府如今无人会拦你,有劳了。”
小秋用力摇摇头,“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奴婢这就去!”
小秋说完,无需孟兰茜指路,当即便往这第三进院子深处走去。
孟兰茜入了屋,将妆奁与针线盒从靠窗而置的长案上拿开,继而从柜中将笔墨纸砚拿出来,于桌上放好,将纸用镇纸展平压好,将墨锭递给孟江南。
“小鱼帮我研墨可好?”
孟江南接过墨锭,点点头,轻声问道:“二姐这是要……?”
“小郡王愿意帮我我已万分感激。”孟兰茜笑笑,“我不能再得寸进尺让我替我将和离书也写了,对不对?”
“二姐……”孟兰茜眸中温和的笑意让孟江南的心苦涩得难受。
“磨吧。”孟兰茜拉过凳子坐下身,并不愿意孟江南替她太过难过与担忧,“这是我如今最好的结果了,小鱼该为我高兴才是。”
孟江南的心能如孟兰茜这般通透,可她却做不到她这般豁达,她为她难过得想哭,但孟兰茜不想见她难过的模样,她只能尽可能让自己冷静。
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为孟兰茜研起墨来。
孟兰茜提起笔,蘸了蘸墨,却是对着空白的纸看了良久良久,才在纸上落下“和离书”三字。
她笔墨不多,写得很平静,仿佛在写的不过是一封寻常家书而非和离书似的。
字里行间没有悲伤,只有心死。
当初看着他们二人的名字由官府登记在册的时候她有多欢喜,此刻就有多平静。
孟江南和离书上的字字句句,终是忍不住掉下泪来,嗒嗒地砸进墨汁里。
孟兰茜抬起手来,用帕子去擦她的泪,无奈却温柔道:“小时候都不见得眼泪这般软,怎的长大了反倒这般容易就掉泪,看来是小郡王将小鱼护得太好了。”
“我还是为二姐觉得不值得,为二姐觉得难过。”孟江南用力吸了吸鼻子,哽咽道。
“我都不觉得难过,小鱼也不必再为我伤神了。”孟兰茜动作很轻,生怕擦疼了孟江南。
“二姐不是不难过,而是二姐对他的心死了,便无所谓了。”孟江南道。
“或许吧,都不重要了。”孟兰茜擦干孟江南的眼泪后轻轻捏了捏她发红的鼻尖,“好了,不许哭了,再哭就不是乖小鱼了。”
孟江南又再吸了吸鼻子,乖乖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