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这个老婆子说会儿话。”
沈老夫人说完,在阿卢的搀扶下进了浓烟已经散去了的正堂。
然而孟江南却是站在门外,迟迟未有跨进堂屋,像是害怕,似是不敢。
阿卢从堂屋出来时,她匆匆同阿卢道了一声“我帮您”,阿卢深深看她一眼,点了点头。
向漠北亦朝她颔了颔首,同意她去为阿卢帮忙,他则是入了堂屋,坐在了沈老夫人对面,恭敬道:“内子担心给卢大娘添麻烦,去给卢大娘帮忙了。”
“如今这沈府……倒是让二位见笑了。”沈老夫人惭愧道,“听小官人口音,是外乡人吧?”
“晚辈与内子自京城来乌江县拜访一位故人。”向漠北有意放缓语速,以让沈老夫人能够听得明白,“路过贵府,内子颇感疲惫,多谢老夫人让晚辈与内子入内歇脚。”
“既是如此,又怎还让小娘子去忙?快快去将她叫回来歇息。”沈老夫人有些急道。
“不妨事。”向漠北解释道,“她若是不能帮着些忙,怕是坐都坐不能安稳,晚辈替内子谢过老夫人的关心。”
却见沈老夫人摇摇头和气道:“沈府已经许久许久无客来了,二位路过也算是让沈府添了些热闹,无甚谢与不谢的。”
在旁人面前少言寡语的向漠北今番在沈老夫人面前就像个贴心的后生,与沈老夫人不过初次见面,却让她感觉像是结交了一个小友,与他说话,让她觉得自己灰蒙蒙的心情都畅快了不少。
而此时的沈府后厨里,阿卢独自烧柴热着锅里已经冷掉的水,并未让孟江南帮忙。
孟江南则是抓紧着自己肩上包袱,欲言又止,并不打算就此离开。
可她要说些什么问些什么呢?连她自己都不知晓。
“夫人的眼睛在当年两位小姐离开时哭瞎的,老爷也是在那时候病倒了,虽然那时候治好了,却落下了病根。”阿卢背对着孟江南,朝灶膛里添柴,头也未回,自言自语般。
“五年前,老爷旧疾复发,夫人为医治老爷,不仅遣散了府中为数不多的下人,变卖了府中一切值钱的物什,便是夫人的嫁妆与这数十年来老爷送她的所有首饰都拿去变卖了。”
“然而三年前,老爷终究还是捱不过去,离去了。”
“如今留下陪着夫人的,就只有我与沈家这座空荡荡的宅子而已了。”
“当初日子再如何艰难,哪怕变卖掉自己所有的嫁妆,夫人也不舍得卖掉这座宅子。”
“夫人说,她怕哪一天有人找到了大小姐却送不了她回家,也怕哪一天二小姐无处可去了还能有家可回。”
阿卢的声音很低很沉,她道得很慢很慢,本是听不大懂这镇江口音的孟江南并不费力就听懂了她的每一句话。
灶膛里的火光在她紧缩成仁的瞳眸中烈烈跳跃。
她抓着肩上包袱的双手用力得颤抖。
他们知道……他们知道
“无论你从何处来,为何而来到沈府……”一直背对着孟江南的阿卢忽然转过身来,苍老的脸上老泪纵横,用恳求的语气道,“求你都不要告诉夫人了,夫人的身子不好,自从老爷去后她便时常忘事,近半年来她更是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要多得多……”
“不知她哪一日睡过去便再不会睁眼了……”
“今日是夫人的六十寿辰。”
“便让夫人觉得二小姐一直欢喜地过着自己想要的日子,不悔当初的选择吧!”
阿卢说罢,随即朝孟江南跪了下来,朝她重重磕下一记响头。
不为其他,只为让沈老夫人平静地走完这一生的最后这所剩无多的日子。
孟江南慌忙将她搀起。
可听不到她答应,阿卢说什么都不起。
“我答应您。”孟江南哽咽着艰难道,“我答应您!”
阿卢再朝她磕下一记响头才肯站起身来。
孟江南不知自己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跟着阿卢重新回到堂屋,她甚至不知自己这一趟究竟来得是对还是错。
阿娘,小鱼可是做错了?
在走进堂屋之前,阿卢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来看向孟江南,低声道:“忘了告诉小小姐,我叫阿卢,夫人是我的恩人,我是两位小姐的nai娘,看着她们从小长大的。”
从走进沈府开始便一直沉默寡言的孟江南此时忽问阿卢道:“卢大娘您觉得我……长得和她像吗?”
阿卢想也不想便道:“小小姐自是长得同二小姐极为相像的。”
否则,她也不会一眼便认得出她来。
然而阿卢仅是回答,并不打算问孟江南任何一个问题。
就仿佛如同方才在后厨里她说沈老夫人那般,她亦是同样的心。
十八年过去了,一直将两位小姐视如己出的她同沈老夫人一般,都是在想着二小姐是过得幸福的,哪怕她再不会回来,可两个孩子里,能有一个好好的,她们也知足了。
如今孟江南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