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从又痴心的模样。不只是愧疚、不只是看着一个太过与凤月华相似之人的痛苦,而是,自己隐隐发现了,那样的慕晚舟并非完全真实的慕晚舟。
那怎么行?他是自己一个人的晚舟,要百分百的才可以。
于是,只能不断的抱紧他,让他一遍一遍的烙印上自己的印记与气息,让他完全的、一寸不漏的属于自己。
就像此刻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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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染上了承掖殿,准时将萧骆北唤醒。
醒来的第一个念头,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抱旁边的人,却抱了个空。萧骆北侧头,果然见枕边空荡荡。
“晚舟?”萧骆北蹙眉坐起身来,便看见对面的案几旁,慕晚舟批着衣衫正执笔写着什么。
“圣上醒了?”慕晚舟嗓音很温柔,并未回头,继续埋头书写。
萧骆北下榻来,批上衣衫走到他身后一把将人搂住,颇为不满的低声道:“怎么自己起来了?”
慕晚舟抬起水汪汪的眼睛,冲他莞尔一笑:“臣在写给陶公子的回信。”
昨夜除夕宴后,两人无比纯情的一吻,又疯狂了一夜,慕晚舟还没来得及邀约陶煜。
“朕来帮你。”萧骆北懒懒道,从后面强硬的捉住他的手,蘸了墨,在纸上接着前面的内容写下“三日后午时三刻、玲珑阁见”几个字样。
慕晚舟任由他胡闹,乖乖配合着,漂亮利索的写完了信。萧骆北迫不及待的丢了笔,又搂着他,从后方热情的吻他的耳垂:
“昨晚……喜欢吗?嗯?”
昨晚二人从室外的门边一直做到室内的地板上、绒毯上、书桌上,最后还食髓知味的回到榻上又做了一次。
“……喜欢。”慕晚舟脸一下便红了。
萧骆北满意了。但他总觉得慕晚舟似乎好像又变回了平时那个把自己小心翼翼藏起来的样子,不再是昨夜那般完全的敞开心扉接纳自己。
他想,是因为自己此前对他太过不好了。
总是明目张胆的拿他当凤月华的替身,还时常凶他、斥责他,动不动就给他脸色看。他一定内心对自己有防备,一时还不能完全放下。
以后,要对他再好些。他这么爱自己,一定迟早会慢慢卸下心结的。
他要那个百分百的慕晚舟,做梦都想再看到他为自己彻底痴迷沉沦的样子。
这个时候,萧骆北还是坚定不移的这样认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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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萧骆北必须去慈宁宫去向太后拜年,搂着慕晚舟写完信之后便匆匆离去了。慕晚舟用短笛声唤来孙剑,让他将信送给陶煜,见天气不错,雪后初晴,便出来院中走一走。
院中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山石、梅花、亭台楼阁都被皑皑白雪覆盖,美得如同仙境。慕晚舟刚出门,便见到一身素白的陆逐川立于梅花旁,闪电般的出剑。
一道黑影微微一闪,一段梅枝已在他的手中。而剑已回鞘,好像从未曾□□过一般。
他清冷煞气的身姿配着这纯白无垢的世界,倒也相得益彰。
“逐川,早。”慕晚舟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陆逐川略一点头,他手中那支清香扑鼻的梅花只得三四朵,却是开得最盛的状态。淡黄的花瓣抖掉积雪后,馥郁的芳香像累积了许久一般幽幽袭来,沁人心脾。
陆逐川随手便将梅花插在慕晚舟乌黑的云鬓旁,就在耳后的位置,然后抱着双臂煞有介事的端详了一番,不带一丝感情的道:
“难看。”
敢这么随便的说慕晚舟难看的人,这世上大概也就只有陆逐川了。
慕晚舟哑然失笑,却将梅花往发丝之间插得更稳了些,郑重的答道:“不知不觉五年了,谢谢你今年的新年礼物。”
这是二人多年来的习惯,每年的新年第一日,陆逐川都会送他一枝花,有时是插到他发上,有时是递到手里。至于花的品种,完全由他的心情和当时的环境随机决定。
陆逐川没有就这个话题再说什么,却是冷冷问道:“暴君昨晚来了?”
“嗯。”慕晚舟点点头。
陆逐川狭长的凤眼露出一丝不可思议:“你真有办法。”
慕晚舟意味不明的笑了一笑:“不是我,是他自己来的。”
“……”陆逐川瞳孔微微张了张,似是十分惊讶。
慕晚舟缓缓道:“逐川,我最近总觉得……他跟从前不大一样了。”
陆逐川双眸中寒气横生,厉声道:“什么意思?!你该不会……”
慕晚舟幽幽打断了他:“他好像快爱上我了。”
“……”陆逐川一时语塞,半晌才漠然道:“那不就是你希望的?”
“是,”慕晚舟笃定的点头,暗金的右瞳突然绽开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艳丽光芒,“我就是要那样,我要他爱我,比爱凤月华还要爱!”
陆逐川眼中的锐利逐渐灭下去了,那副事不关己的神情下似乎隐藏了什么难以言说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