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夜没睡?”慕晚舟哑声问。
萧骆北脸色有些不自然:“朕不困。”
他昨晚急得快疯魔了,生怕慕晚舟离开自己,硬是坐在他身边守了一夜、照顾了一夜,随时注意着慕晚舟的情况。
他的确没有困意,但并非是因为不累。
慕晚舟仰头看他,暗金的瞳色带了股奇异的光。
“阿北,亲我……”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细声说。
“你……”萧骆北一把捏了他后颈,“你找死是不是?!”
这时候还想点火勾人,可不是找死吗。
但慕晚舟固执的坚持道:“亲我。”
二人的唇轻轻的相碰了。按萧骆北的本意,他是想把人干脆揉紧了亲个痛快。这一天一夜,他本以为自己会永远的失去慕晚舟了。慕晚舟有多少次濒临死亡线,他的心就也跟着去鬼门关走了多少趟。他拿剑指着那些御医,逼他们不断的想法子救人。
慕晚舟要离开自己?绝对不可以!
此刻,他终于将人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了。这一次,他终于握住了重要的东西。
于是,他按下了心中失而复得的冲动和焦虑,只一点一点温柔的啄着慕晚舟的唇,自己都对自己的耐性感到惊讶。他跟自己说,慕晚舟毕竟为了完成任务险些丧命,自己应该温和些对待他。
他想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解释自己的改变。
两人悄然无声的接了一个长长的吻,慕晚舟的睫毛缓缓垂下,盖住了漂亮的瞳孔。这时萧骆北才发现他睡着了。他“啧”了一声,帮他把被子掖好,微微叹了口气。
因为愧疚,所以想对他好些。
真的只是这样吗?
萧骆北心里百念翻腾的时候,窗外雪下,陆逐川白色单薄的身影静静的伫立。他脸色Yin沉,已经站了一天一夜,大雪在他肩头纷纷积起,浸shi了他的衣衫。直到太医们纷纷退下,他看到他们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神色才缓和了些。
但他还是舍不得离开,又眼睁睁的看着御膳端进室内。又过了一阵,室内的灯火灭了。
他冰冷的凤眼里微微闪动,掠过无数难以言说的光。
四周一切都静下来了,他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朝着那已黑下来的窗格望了又望,最终才转身缓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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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慕晚舟的咽喉和鼻腔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正常说话,人也能下床活动了。萧骆北寸步不离的守着他,逐渐的把他身子给养好了,脸色也恢复了红润。
期间陶煜曾偷偷求孙剑来打听慕晚舟的消息,孙剑按照慕晚舟的吩咐,只是告诉他当天突然撞见左相回家,便偷偷离开了相府,未曾提到受伤之事。
陶煜松了一大口气,又思念慕晚舟,信誓旦旦的说下次一定要将幽兰草纸亲自带给他看。
到了傍晚,萧翊命人来通报,声称已经做好返回西域的一切准备,望萧骆北准予,人已候在御书房求见。萧骆北嗤笑道:“看来皇叔父真的急着回西域,已经顾不上要得到你了。”
慕晚舟轻笑道:“圣上就别说笑了。圣上打算如何应对临安王?”
萧骆北想了想:“朕打算顺水推舟,放他回西域。”
慕晚舟细细凝神想着,道:“为何?临安王急着回去,必是有所图谋。”
萧骆北冷笑:“朕正是要他露出马脚!既然他与左相勾结之事已是事实但又拿不到证据,那便要将他尽快推至下一步行动。兵行险招,才可出奇制胜。”
慕晚舟缓缓点头:“圣上言之有理。”
萧骆北转头来,火热的眸子盯着他:“晚舟,皇叔父一旦动手,接下来的情势必定危机四伏。你可否愿意与朕一同面对?”
慕晚舟唇边温柔的勾起漂亮的弧线,他声音如同幽远深山中的清泉般温存动听:
“臣万死不辞。”
“好!”萧骆北傲然抬了抬下巴,“朕便即刻下诏,遂了皇叔父的愿!”
当晚,萧骆北便在御书房接见萧翊,亲自下诏,准许他第二日便返回西域,维护西域边境的安宁。
慕晚舟在承掖殿等到很晚,萧骆北也没有过来。托了陆逐川去问,萧骆北说要准备一些明日的文书事务,又顾念慕晚舟身子刚好,便歇在御书房了。慕晚舟笑了笑,打发了逐川去歇息,也打算睡下。
刚放下帷幔,黑暗之中有个人影闪动,眨眼间便到了床榻跟前。慕晚舟警觉的起身:“谁?”
床幔被掀起,幽黑中慢慢点起了一盏昏暗的灯,映出萧翊不怀好意的笑容:
“慕大人,离别在即,不为本王送行么?”
饶是有心理准备,慕晚舟还是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萧翊如此大胆,竟然敢在萧骆北眼皮子底下夜袭承掖殿。但他面上依然镇定,对着萧翊彬彬有礼的笑了一笑:
“王爷,夜深露重,晚舟已经歇下了,明日定去为王爷送行。”
“少装蒜!”萧翊一把狠狠捏住了他手腕,将他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