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翊发现身后那堵土墙其实是道尘封已久的门,便立即用力推开,里面是间破败的土屋。他将慕晚舟带到室内,再关上门,等待外面疯狂的风暴过去。
室外狂风大作,但是这方土屋还算比较严实, 不受影响。慕晚舟脸色绯红的歪倒在一旁, 萧翊见室内全是厚厚的尘土,实在是连落脚的地方都没, 便脱下外衫来铺在地上, 让慕晚舟躺上去。
“王爷……”慕晚舟声音微弱, “你不……过来坐吗?”
萧翊见他还挂念自己,心里很是触动,便上前去搂起他, 放在自己膝盖上,自己也席地而坐。
他心里焦急,也有低沉重。经过风暴的耽误, 两人抵达黄土城的时间会比预计的晚,那么寻找蛊虫的时间也会变少。
慕晚舟却好似并不介意,反而出言安慰道:“王爷不必忧心,晚舟对生死已经看淡。”
萧翊咬牙道:“不,本王一定能救你!”
慕晚舟笑笑:“王爷对晚舟的心意,晚舟确实收到了,无以为报。”
一边说着,又从袖中拿出绶带和玉佩,爱惜的在手中柔柔抚摸着:
“此物就算是我与王爷的信物,可以么?”
萧翊见他语气郑重,突然想起他当初声色俱厉的询问自己绶带来历之事,有低疑虑:
“晚舟,你对这玉佩和绶带到底有什么执念?”
慕晚舟眸色深重,黯然答道:“这绶带的结很特别,是我去世的母亲留给我的。但我幼时便将它遗失了,所以才问起……”
萧翊这才想起慕晚舟是来自西域,忍不住道:“它经历辗转到了本王手里,现在又回到你手中,晚舟,你跟本王注定有缘。”
慕晚舟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又道:“但我见这结上有血迹,不知是王爷还是……”
萧翊冷冷一笑:“不是本王的,是萧四的。当初小狼崽子想要除掉萧四,本王便帮了他一把……”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小狼崽子想要借一场战乱让萧四丧命,本王当时也正好有想要除去的西域势力,便挑起了一场战乱。事后我与他将彼此的把柄都握在手里,才一直斗到现在。”
慕晚舟没有答话,漆黑的眸子里闪动着一丝极隐晦的寒光。许久,他才沙哑着嗓子答了一句:
“王爷如此深谋远虑,晚舟竟然到今日方知。”
他语气中有种暧昧不明的意味,说不清是赞许,还是讥讽,或是别的什么。虽然淡淡的,但含着一丝极为隐秘的杀机。
萧翊并没有听出异常,斜眼看他,眼神中却是少有的带着温情:“你早该知道本王与那小狼崽子不同……”
二人一时无言,各怀心事。萧翊从前高高在云天,却唯独无法将慕晚舟握在手中。而今,跌至如此地步,在他身边的人却只有慕晚舟一人。无论他多么骄狂嚣张,此刻心中也难免唏嘘,感叹命运的万千姿态。一直求而不得的人,竟会以这样的方式陪在自己身边。
而慕晚舟低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一双漂亮至极的眼眸,不知那其中闪动着怎样的情绪。他久久抚摸那绶带,又视若珍宝般的将它收回了袖中,头在萧翊的腿上微微蹭了蹭。萧翊见他依赖自己,很是心动,轻轻抚了抚他的长发。
两人之间的气氛难得的十分安宁,一片和谐。
屋外的风呼啸着,盘旋着,这场风暴似乎永远不会结束。有那么一瞬间,萧翊希望时间就此停下,他和慕晚舟便可以永远这样互舔伤口般的避开一切,只有彼此。
风暴终于过去了,萧翊给慕晚舟喂了低水,扶他起来:“晚舟,马上走。”
慕晚舟点点头,浑身的煎熬几乎让他神智混乱,全凭心里那一份执念支撑着,与萧翊一起出了土屋。萧翊让他上马,自己却没有上来。
“前方有流沙。”他打量了一下风暴肆虐过的黄沙,沉声道,“晚舟,本王牵着马走。”
“王爷不妨用麻绳将我与王爷系在一起,”慕晚舟从马背上的工具包里翻出一条粗粗的麻绳,“这样万一王爷陷入流沙,晚舟可以拉王爷回来。”
“好。”萧翊见他关心自己的安危,很是愉悦,便照他说的做了,随后牵着马往前谨慎的走去。
二人走了一阵,幸运的没有遇到任何情况。
此刻,烈日照射之下,慕晚舟头痛欲裂,体内欲壑难填,已经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他脸色苍白,握紧缰绳的手抖得厉害,似乎马上就会支撑不住倒下。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慕晚舟身体摇摇晃晃,喉中发出痛苦的低yin:“唔……”
萧翊回头一看,只见他身子陡然栽到骏马的颈脖上,神智紊乱的伸手死死扯住了马背上的鬃毛。马受惊,嘶叫了一声,往左面歪着跑了出去。
“晚舟!”萧翊连忙追了过去。他一面担心慕晚舟摔下马来,被马踩踏致死,同时也担心马儿乱跑陷入流沙。
慕晚舟面色痛苦,根本顾不上其他,只死死抓住鬃毛,萧翊疾步追来,却脚下忽然塌陷,半个身子陷入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