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舟眸中亮了一亮:“为何?”
萧骆北随手拢了拢乌黑的长发,懒懒答道:“陶臻在朝堂上一向兢兢业业, 算是有才之人。他这次受皇叔父胁迫,大概本就不情愿相助于他,也算是情有可原。但, 更关键的是……”
他下榻去倒了一杯热茶,给还坐在榻上的慕晚舟端回来:“晚舟,张嘴。”
他虽然语气很温柔,但命令式的说话方式却是习惯了,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慕晚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萧骆北,竟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乖乖张嘴让他喂着把茶喝了,又追问:“更关键的是什么?”
“是朕要借助左相的力量来对付李德田。”萧骆北十分冷静的分析着,“晚舟,你说说看,如果朕明知道陶臻干的狗屁勾当还饶过了他,他以后还敢背叛朕吗?”
慕晚舟笑道:“圣上与臣所见略同。如此一来,左相大人不光是有把柄捏在圣上手中,更是会对圣上感激零涕。他本来也不是jian诈之人,此后必定对圣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萧骆北略一点头:“嗯。只是,陶臻的性子不够刚硬,朕还需要一个人来帮朕搞垮李德田。”
“是不是宋将军?”慕晚舟笑yinyin的问。
“是。”萧骆北恨恨的咬了他朱唇一口,“你是朕肚子里的蛔虫吗?!”
慕晚舟突然红了脸,说起调情的话来:“不是蛔虫,是让阿北控制不住自己的蛊虫……”
“你!”萧骆北一把捉住了他,按着亲了个够,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他,“你再这样,今日一日便又要耗在床上了。”
两人亲昵了一阵,萧骆北要准备回朝的大小事宜,便先出去了。慕晚舟一人留在房中休养,他被雌虫折磨许久,Jing力还不曾完全恢复。
门轻轻开了,慕晚舟几乎是立刻转过身来:“逐川!”
陆逐川略一迟疑,却立刻神色自若:“我回来了。”
“你去哪了?”慕晚舟上前抓住他手腕,“我以为你,以为你……”
陆逐川不去看他,漠然的答道:“死不了。”
他又恢复了从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略带讥讽却又并非完全冷情,好像那晚他在慕晚舟面前崩溃不止的情绪、以及无法收拾的爱意,都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逐川,”慕晚舟默默的望了他一会,忽然改变了话题,“很快了。”
陆逐川斜他一眼:“什么?”
慕晚舟定定注视他:“我要做的事。”
陆逐川涩声道:“你……”
慕晚舟唇边绽开一丝讥讽的笑容,却又藏了几分落寞:“他现在因为蛊虫,已经离不开我了。再这样下去……”
陆逐川冷冷打断了他:“你也一样离不开他。”
“不。”慕晚舟笃定的摇头,“我是怎样走到今天的,你还不清楚吗?”
“……”陆逐川一时没有答话,眼神却柔和了许多。
两人一时默默无言,熟悉的默契重新在空气中流淌起来。慕晚舟微微侧头望着陆逐川冷峻的脸庞,柔声问道:
“那晚,你……”
“不要再说了。”陆逐川打断了他,却并不严厉,“晚舟,不要再说了。”
他从来没有打算让慕晚舟知道自己的心意,也不想以此来束缚他、要求他。在慕晚舟要做的事情完成之前,他只想默默的护他、默默的等。
“对不起,”慕晚舟怅然的脱口而出,“有那么多次,圣上在的时候,我都不曾考虑过你的心情……”
“没事,”陆逐川淡淡摇头,“我的内功里有克制和禁欲的功法,我并不痛苦。”
慕晚舟呆了一呆,内心涌出切肤般的疼痛来。
即使身体不会痛苦,但内心的痛呢?
“你不要常用那样的功法,”他急急道,“会折寿的。”
陆逐川却是略带自嘲的笑了笑:“我活得并不算短。”
慕晚舟一时无言,心中百般滋味。这个从少时便护着自己的人,明明到而今也不过才刚过弱冠之年,到底是怎样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逐川……”他拼命寻找着字眼,想说些什么,却头一次发现自己如此词穷。
陆逐川却是丝毫不介意,开口坦然道:
“我提前回京,查一下陶臻最近的动向。”
“嗯。”慕晚舟心中五味翻涌。陆逐川一向最懂他,也熟知他想要做的事情。此时萧翊已除,李德田又在此处,他便不需任何提示,立刻自请提前回京为自己谋划。
陆逐川看了心事重重的他一眼,突然唇边泛开了一个微笑。
这在一向冷脸的陆逐川身上,是很少见的。
“晚舟,”他把住慕晚舟的肩,轻声说,“想想那绶带,笑一笑。”
慕晚舟愣了一下,却更是笑不出来。
这人心里很难受吧?但却只想着让自己开心。他现在这份毫无保留的淡笑,到底是堆积在多少痛楚之上才能流露出来的?其中又包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