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死,舍不得再也见不到他的晚舟。
但他的晚舟却一心想他死,他能怎么样呢?
他连竹哨的机关都按不下去。
萧骆北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爱慕晚舟。他已到了穷途末路,按自己一向凉薄无情的性子和霸道不讲理的占有欲,死也该拉上他垫背才是。早早把信号发出去,只要锦衣卫有人还活着,总能缠住陆逐川,再杀了慕晚舟。
但他就是舍不得他死。
也许是愧疚。
也许就只是爱他爱到一丝一毫都不忍心再伤害他。
也许就只是应了那样一句话:最无情的人,动起情来也是至深。
两人默默对峙着,一时无言。此时,破庙的门忽然开了,门外传来一个温润如玉的嗓音:
“晚舟,何必再与他多说?速速动手吧!”
慕晚舟听到这个声音,反应比陆逐川还要震惊,周身剧烈颤抖,一把丢开了萧骆北。
他霍然起身,眸中尽是无边的震撼和惊讶,甚至可说是惊惧。
而萧骆北抬眼看见此人,立刻被滔天的怒火和战意笼罩了。
“萧四……是你?!”他咬紧牙关,恶狠狠的吐出几字。
慕晚舟还没回过神来,一脸见了鬼的神情,濒临崩溃的望着来人。
“不可能……不可能……”他语无lun次。
来人微微一笑,反手合上了庙门闪身进来。
萧沉影还是如五年前一般的优雅、温和。只是,他的左半边脸都是狰狞的烧伤,从额间弥漫到唇边。他俊秀清朗的容颜,只剩下右边那一半还依旧如初。
他来回打量了一番二人,目光落在了惊惶不安的慕晚舟身上。
“晚舟,是我。”他说。
萧骆北猛然转头,便看到了慕晚舟脸上那惊人般的迅速蜕变。
他先是难以置信的惊惶,随即眸中陡然绽放出万丈光华来。
那是无法丈量的狂喜、惊讶、兴奋,还有恍若隔世般的狂热,使他整个人如同凤凰涅槃一般,散发出极致的迷人光辉。
那才是真真正正的痴迷,从他整个灵魂中由内向外四溢的痴迷,挡也挡不住的,跟他之前在萧骆北面前演出来的完全不一样的痴迷。
当如此明显的对比摆在眼前,萧骆北的心无疑又被狠狠一击。
“殿下、殿下……”慕晚舟喃喃低语着,“你还……你还活着?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还活着。”萧沉影隐隐一笑,又侧目望住了萧骆北。
“皇兄别来无恙?”他带着无边的恶意笑yinyin的斜瞥着萧骆北,“此时此刻的心情,是不是百般滋味、备受煎熬?”
“你!”萧骆北咬牙道,“你没死!那你为何……”
他是想质问萧沉影,既然没死,为何不早些让慕晚舟知道,白白让他伤心绝望了如此之久。但慕晚舟冲他怒斥道:“你闭嘴!”
“晚舟……”萧骆北难过至极,毒酒发作得更剧烈,噗的又吐出一口鲜血。
“殿下,殿下……”慕晚舟跌跌撞撞的奔了过去,他抬起手想要捧住萧沉影的脸,却又颤抖着不敢碰,生怕他疼、生怕他瞬间又会灰飞烟灭。
“晚舟,”萧沉影低低的道,“我的样子现在很难看了,是不是?”
“不!不!”慕晚舟狂热又兴奋的嗓音中却是满满的癫狂,“殿下在我心里,无论何时都是最好、最完美的男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流下泪来。他生怕这一切是一场梦,一触即碎的梦。
“既然如此,”萧沉影一指一旁的萧骆北,“为什么还没替我杀了他!”
慕晚舟怔了一怔,扭头看了看萧骆北,又急迫的望向萧沉影:
“他已喝了毒酒,活不了多久了,殿下!”
萧沉影听了,才似乎满意了些,一把捧了慕晚舟的脸,柔声道:“做得好,晚舟。他死有余辜。”
慕晚舟沉醉在失而复得的狂喜中,整个人都混乱了,只连连应着:
“是,是……殿下,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你不在了我有多痛苦……”
“晚舟……”萧沉影万般温柔的安慰着他,“我都知道。但是,我没有办法立刻去见你,我好不容易从那场大火里与人偷换了衣服和令牌,才苟且偷生。但我的脸……你也看见了,变成了这副模样。我……我不敢去见你……”
“没关系的,我怎会介意?”慕晚舟急急道,“只要是你,在我心里都是独一无二的唯一。殿下难道不懂我的心吗?”
萧沉影迟疑着:“真的吗?那你要如何证明……”
“证明?”慕晚舟苦苦思索了须臾,随即立刻想到了什么,颤抖着抚上他脸上的伤痕,却是重重的吻上了他的唇。
萧沉影愣了愣,眉头皱紧了。他有些厌恶的往后略退了一退,最终却又忍住了,拉过慕晚舟的后脑勺,与他交颈深吻起来。
但他这一丝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萧骆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