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十日,明天就是国庆节了。
又堵车了,我站在23层的办公室窗前,看下面马路上的汽车,像是用很多小火柴盒排成的一条五颜六色的带子,这条带子一眼望不到尽头,并缓缓的蠕动着。我禁不住开始品位「国庆」这个字眼--究竟还含有多少原本的意义,它是否还能让人们联想到1949年10月在城楼致词的伟人,以及城楼下面千万份如高chao般亢奋激动的心情?一个个国庆过去,就像每晚都和你做爱的妻子一样逐渐失去了让人勃起的魅力,或许,它能带给人的刺激只剩下「黄金周」三个字,「黄金周」意味着你可以暂时摆脱不断重复的生活轨迹,你可以和家人团聚,和朋友畅饮,和情人幽会……
我回过头看看公司里面,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电脑前等待着下班,大部分员工都提前回家了。我手下的员工大都是外地的,很多人回家需要乘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早出半个月就已经有人开始张罗着订票了。需要提前回家的员工我一律准假,我也是从打工过来的,披上老板这身皮没有几年,也体会过他们的不容易。
「鲁总。」前台的苗可可站在玻璃门外敲了两下,我点头示意她进来。
「鲁总,外面有人找你。」苗可可说话的声音很甜,听上去很受用。
「谁?」我问。
「应该是……」看来苗可可拿不准来人的身份,不过我知道不会是客户。
「让他过来吧。」我说。
在这里我用了「让」字,因为我知道来者并非客户。
客户与我都是生意上的往来,我一般会说「请他去会议室」,然后我再去会议室见对方,这样做一是正式,二是表示我的尊重。
如果是朋友的话再请去会议室就显得生分了,所以直接叫来我办公室就可以了,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朋友都一视同仁,朋友分很多种,那种吃仨混俩,来我这里就想蹭便宜的「朋友」,我一样会把他「请」到会议室晾一会儿。
苗可可这女孩很聪明,她总是能理解我的语气并选择一套适合的待客方式。
「嗯」苗可可应了一声出去了,她的深色的短裙在玻璃门前闪过,修长的小腿让我忽然感到一阵恍惚,然后又禁不住暗笑自己的轻薄。
苗可可是个招人喜欢的女孩,性格理性而机智,外表平静而生动。说实话我觉得让她做前台真有点屈才,于是我经常安排她接触一些人事部的工作,并计划让她逐步接管人事部老宋的位子,老宋已经给我交过好几次退休申请了,说要回家带孙子。
「哥。」一个戴眼镜的少年推开玻璃门走进来,肩上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裹。
「二伟,我还说谁呀,你直接来不就得了。」我对少年说的是家乡话。
少年是我姑姑的儿子,在这个城市上学,看样子是准备回家。
我接过他的包,问:「放假了?」
「放了。」二伟说。
「买了票了吗?」这句话我问过好多人好多次了,十一期间一票难求啊。
「托同学买来着,没排上队。」二伟说,「哥,你回去吗?」「我回不去,我还得盯着这摊子。」我边说边用下巴把办公室指了一圈,又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本来今儿就想走来着。」二伟说。
「不早给我说,我给你嫂打个电话」我说,「你不是有手机啊,你都不会给你嫂打个电话?」「我没嫂子的号」二伟说。
我「哦」了一声,在便签上写下了我妻子的手机号撕给他。
二伟的嫂子就是我的妻子,在火车站客服中心上班。我们两个是经人介绍认识并结婚的,当年我还是个打工仔。
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她时真的有点被惊呆了,那时候我觉得准没戏,这么漂亮的女孩肯定看不上我。不过好歹也算见面了,抓住机会多看两眼解解馋也好,印象最深的就是她嘴角边的一颗小小的痣,在公园的整整一个下午,我记得自己一直盯着那颗痣,她的脸红了好几次。最终我还是拉住了她的手。
妻子不但外表美丽,而且是一个很贤惠的女人。她每天都会把我们的家收拾得干干净净,而且她非常喜欢做菜,说真的能娶到她我很满足。随着我事业的不断进步,业务也越来越多,免不了会出去应酬。人家说真正的做老板的是不会亲自去应酬的,而我的事业刚处于起步阶段,很多时候都是需要自己上阵。所谓应酬离不开「酒」「色」「财」三个字,而且往往三个字是连在一起。
在这个城市,我有好几家高级商务会所的会员金卡,说出来你们肯定不信,我自己从没有在里面消费过性服务项目。我并不是抠门,去过的都知道,里面的性服务项目并没有想像中那么贵,之所以会觉得里面消费高是因为其他的综合项目加在一起会把人吓一跳。
进这种场所里面花钱绝对不能显得小气,假如你自己带着矿泉水和面包,进去直接点一个两千的小姐,可能你的消费也就是两千块,主要是你这样做的话,恐怕连端茶倒水的服务员都会鄙视你,在这种场所得到的心理和生理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