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瞧见傅恩锦的衣着打扮便知道她是个贵家小姐,却对小孩子如此有耐心又温和,跟嘉禾简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三言两语又说开了。
这个说:“看看,同样是大小姐,这孩子被这位小姐抱着就不哭呢。”
那个说:“你看人家多小心啊,刚刚县主抱着这孩子我都担心他摔下来。”
有人插了句嘴:“这就是跟裴将军有婚约的傅家三小姐,要说我难怪将军喜欢傅小姐不喜欢县主呢,傅小姐长得比县主好看,性子还比县主好,要我我也喜欢傅小姐。”
旁边的人听了忍不住戳了戳他:“你少说两句,将军可看着你呢!”
裴献卿只是眼神扫了一眼,这些市井小民大多时候只是喜欢说些八卦,心里没有什么恶意。
他收回目光,走上前去将傅恩锦虚虚揽住,俯首轻问:“绾绾要在这里等这孩子的父母么?”
傅恩锦点点头,她看了嘉禾一眼,只道:“县主看起来不怎么靠谱,将军先送思甜和思绣回去吧?”
裴献卿怎么会放她一个人在这儿,他只帮她把披风拢紧了些,垂眸道:“她们两人自己会回去,有府卫跟着,我陪你。”
裴思甜和裴思绣:好的,知道了,我们果然是多余的。
待裴家两姐妹走了,裴献卿让傅恩锦抱着孩子在馄饨摊里坐下,又看了一旁的嘉禾一眼:“县主就在这摊前站着吧,带孩子不行,也总要有点其他用处。”
于是嘉禾便只能在馄饨摊儿的前边儿站着,像一尊门神,来吃馄饨的人都要看她一眼,就是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路过时也会小声议论。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孩子的父母终于找到了这处摊子,见他好好的,激动的走上前去抱起他,哭着不住地朝傅恩锦和裴献卿道谢。
两人都是普通百姓,一直找不到孩子急的哭了一路,看着面前的人便知身份非富即贵,心里都不知该如何感激才好。
“老爷夫人,我们是普通人家想不出能报答二位的,我们就住在这条街的街尾,我叫陈亮,开了个铁匠铺子,若是日后老爷夫人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们夫妇二人实在无以为报!谢谢,谢谢!”孩子的爹说道。
小娃娃瞧见爹娘来了,更开心了,挥舞着一双被糖渍沾的到处都是小手往娘亲怀里凑。
傅恩锦将她递给那年轻妇人,听见她夫君的称呼,当下有些脸红的便想解释。
她明明还是梳的少女的发髻,怎么就成了夫人了……
想来是那汉子太着急了,也没看清楚。
只是她还没说话,裴献卿便将男人扶了起来,说道:“举手之劳。”
竟然这就默认了。
傅恩锦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裴献卿笑的温柔,对她的眼神全盘接受。
年轻妇人接过孩子,紧紧抱在怀里,看着傅恩锦披风上被蹭到的糖渍,一脸歉意:“夫人,您衣服都被小儿弄脏了,我帮您洗了吧?”
傅恩锦笑道:“没事的,你们来了便好,快回去吧。”
这对夫妻又千恩万谢后,这才抱着小娃娃离开。
裴献卿瞧着天色已然不早,便准备送傅恩锦回府了。
这时的风有些大了起来,他将小姑娘披风上的兜帽捞起来替她戴好,牵住她软软的小手朝馄饨摊外走去。
嘉禾还在馄饨摊旁边站着,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起坐在里面笑着逗弄孩子看了半个多时辰。
裴献卿对傅恩锦的宠爱纵容不加掩饰,她心里越发扭曲起来。
两人出了馄饨摊,裴献卿瞥了嘉禾一眼,轻描淡写道:“县主该去找宋路了。”
嘉禾早就不想待在这里做门神了,又恨恨看了这两人一眼便跑走了。
回去的路上,裴献卿还是跟傅恩锦同乘的傅府的马车,就是那日傅恩锦在城门口接他时乘的那辆。
他没猜错,这辆马车确实是傅恩锦惯用的。
在马车里,傅恩锦想起嘉禾的眼神,忍不住问裴献卿:“将军,你这般惩罚嘉禾,等她回了府,若是宜贵妃和五皇子找你的麻烦怎么办?”
裴献卿勾了勾唇,笑的有些倨傲:“他们还不敢。”
他性子内敛,在傅恩锦面前如今却越发外放了些,这样的神情似乎是想等着她夸奖一般。
傅恩锦轻笑一下,小手握住裴献卿一只大掌,软声道:“将军好厉害呀!”
裴献卿心里满意了,笑意更深了些。
也不知怎么的,他往日实在不是这样想要人夸奖的性子,对着小姑娘时却偶尔会冒出一两个这样的念头。
想看她用崇拜倾慕的目光看自己,那样裴献卿才会有一种真实的能给她依靠的感觉。
待马车到了傅府门前,他扶着小姑娘下了车,临走前又叮嘱了她一句:“跟傅老夫人和你娘亲说,后日我祖母便会来府上商议婚期。”
傅恩锦点点头,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啦,将军快回去吧,路上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