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说,他什么都不敢看。
沈清盛呢?他去哪儿了?为什么能听到他的说话声,却看不见他的人?
应相宜自懂事以来,就一直立志要当一个遵纪守法的好纨绔,如今拿人一百两金子去骗人已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大胆的事,但也正是这件事,让他受到了生平从未有过的惊吓。他这一惊,难免就要开始疑神疑鬼、胡思乱想。
他会不会是撞鬼了?应相宜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那个给他金子的九公子是鬼,这个自称是沈清盛的也是鬼。这里没准不是他的家,只是被鬼施了障眼法。
门前为什么不点灯?因为鬼怕阳火!
门内为什么这么安静?因为里面根本没有活人!住的全是恶鬼!
血腥味为什么这么浓?因为里面的鬼刚吃完人!吃的都是活生生的人!
就连他面前的这扇门,应相宜一眼看去也好像是传说中的鬼门关。
现在门里的鬼在喊他进去。
应相宜又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他们不是刚吃完人吗?怎么这么快就饿了?
沈清盛不是对自己没兴趣吗?怎么现在又想吃他了?
应相宜想跑。在他的想象中,他此刻已经拔腿飞奔出三条街之外。可现实却是,他早被吓得站都站不稳了。
扑通。应相宜跪倒在地。
“你跪我干什么?”
无人推门,门却自己开了。耳边同时传来沈清盛的声音。
一个鬼的声音为什么会这么好听?鬼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应相宜上半身趴伏在地,脑中思绪混乱,口中也开始胡言乱语:“求求您不要吃我放我回家吧!我家就我一个独苗苗,我爷爷我爹我娘还在等着我为他们养老送终呢!我看您生前也算是个体面鬼,一定能理解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之处,再说您之前不是挺嫌弃我的吗?我一定不是您喜欢吃的口味,求求您放过我吧!”
应相宜一边哭,还一边干呕。实在是因为地面上的血腥味更浓,再加上他刚刚朝地上吐过的那一堆,血腥气中又夹着一丝秽物的酸气,直熏得他肝胆俱裂。
这边沈清盛刚将应府里里外外探查完毕,一打开大门,就看到应相宜朝着自己跪了下来,看他的样子像是见到了活阎王。
哦不是。沈清盛面无表情地听完应相宜前面那段话,原来他不知犯了什么病,竟把自己当成了会吃人的恶鬼。
所以说人在江湖上行走时,千万不要学人家去管闲事,也不要心血来chao去做好事。前一秒人家还毕恭毕敬地喊你“大侠”,或许下一秒你在他眼中就成了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的妖魔鬼怪。
面对突然犯病的应相宜,沈清盛二话不说,单手提起他的腰带,一个纵身就跃上了屋顶。
“别吃我别吃我别吃我。”应相宜吓得双手抱头,双目紧闭,同时尽力将自己的腰挺直,离腰带远远的,避免自己的身体感受到沈清盛的手指。
可这并不管用。因为毫无预兆地,沈清盛的手就贴上了他的后背,还没等应相宜再次开口求饶,他就感到那只手在他背上用力一推。
“别......”这回他想喊的是“别扔我”,但他才喊了一个字,身体就凌空飞了出去。
眼看着他即将撞上院墙边的那颗老松树,沈清盛又出手了。应相宜只觉得自己腰间一紧,整个人就像被钓竿钓起的死鱼一样,狠狠地摔回了屋顶上。
“大大大......”
沈清盛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一伸手又将他推了出去。
“……侠饶命!”如此反复四次,应相宜每次只喊一个字,这四个字终于凑成了一句话,一句正常的话。
这个人终于不疯了,沈清盛这么想着,同时将他带回到了地面上。
前有公孙兰,后有应相宜。师父总说他没有学医的天赋,但沈清盛却难得地想要质疑这一点,因为他明明很会治病,治别人的疯病。
见应相宜缓过气来,沈清盛向他提了一个问题,以确认对方的确已经恢复正常:“冷静下来了吗?”
“冷...冷静下来了。”他敢说不冷静吗?应相宜眼睛又红了,但他忍住了没哭,因为他发现每次自己哭完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你现在看我是人还是鬼?”沈清盛又问。
“人!人!”这个问题很危险,应相宜答得很果断,“是人!”
的确是人,他终于想起自己白天的时候有见过沈清盛的影子,而且对方之前将手指扣在他手腕上时,他感受到了温度,是温热的。众所周知,鬼没有影子,而且鬼就算有温度,那也是冷冰冰的。
沈清盛点点头,倍感欣慰:“你再看看你家的屋子,看到了什么?”
“我...我什么也没看到。”应相宜说的是实话,因为屋里没有点灯,眼前黑漆漆一片,他想看也看不清,而当他努力睁大眼睛细看时,却什么也没看见。
事实如此,但应相宜却觉得自己答的不对,因为一边的沈清盛听完后都没再说话,于是他搓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