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讲话的时候,尾音有点嗲,听起来像撒娇。”
谁撒娇了?宋新元羞得脸红,幸好冯灯看不见。两人都没说话,也没挂电话。
良久之后,宋新元领悟出另一种意思:“你喜欢我对你撒娇?”
他把冯灯的沉默当作默认,瞬间豁然开朗,冯灯在床上尤其喜欢他说浪话。
他脸皮变厚了,故意追问:“是不是呀,冯医生?”
“……”
“你居然喜欢男生向你撒娇?你不是嫌我黏人吗?”宋新元惊呼,“哥哥,你好变态呀。”
冯灯的呼吸加重几分,仍然没吭声。
“你是不是想我啦?”宋新元有些心猿意马,将手放在身下,口吻黏糊,“想哪儿,前面的小棍还是后面的小花?”
“你真有自知之明。”
“我就当你想我了。”
冯灯咳嗽了几下:“睡吧。”
“你最近老咳嗽,感冒了?”宋新元发觉不对劲,“着凉了?没休息好?”
“没事,很快就回去了。”
“路没修好呢,”宋新元知道冯灯睡眠质量差,在灾区更睡不好,“我抽空给你录首摇篮曲,不许说难听。”
“不难听。”
“嘿嘿,我先练习两天。”
通话结束后,宋新元心里美滋滋的,他身上总算有样东西讨冯灯的喜欢了。
第二天上午,宋新元早早来到医院,去腾出来的手术室拍戏,打算休息时找首歌练练。午休,他进入外科分区的回廊,撞见了梁仕章。
冯灯毕业进入千大附院后,他为了见冯灯,隔三差五往这跑,偶遇过梁仕章好多回,没怎么聊过,隐约记得梁仕章跟他爸是同届。
梁仕章主动搭话:“你爸快出狱了吧?当年那事……唉,希望他想开点,来日方长,虽然他被吊销了医师资格证,出来也可以找别的事情做。”
“对,梁主任,谢谢您的关心,我会转告我爸的。”
宋新元让梁仕章先走,望着梁仕章的背影,感到不太舒服。他拍拍胸口,找个角落去练歌了。
隔天,厉明洲的电话打了过来,问他愿不愿意去监狱探视宋砚青。
“舅舅下月底出狱,今天是最后一回探监日,你很久没去了吧?走,我带你过去,问问舅舅出来有什么打算。”
宋新元上次去探监是春节期间,离现在差不多七个月。他回千阳市以来,一次都没去过,宋砚青不让他去,他听话了,不仅如此,他想逃避现实,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无法继续逃避。
“好,我去。”
宋新元请了半天假,坐车三小时,和厉明洲来到千阳市第三监狱。他们带着会见费,先到监狱狱政管理科办理会见证,办完手续在会见室等候宋砚青。会见室闹哄哄的,不少亲属和犯人隔着玻璃喊话。
过了半小时,终于轮到宋砚青。宋砚青又剃了头,仅剩的一层毛发微微泛白,穿着刺眼的橘色马甲,原本高大的身形消瘦许多,显得轮廓分明,眼珠子往外凸,神情恍惚。除了监狱生活,他经受着抑郁症的折磨。
他看到宋新元,愣怔很久,浅笑一下,无声道:“元元。”
宋新元的眼泪刹那间涌出来,怎么都止不住,他擦擦眼睛,同样无声地问候:“爸,对不起,我来了,你好吗?我很好。”
他们可以通过座机进行会话,但谁都没拿起话筒,好像张张嘴就明白对方的意思。
“我也很好,你快走吧,下个月见。”
下个月,他们不用隔着玻璃对视,能实实在在接触了。
宋新元舍不得离开,拿起话筒说:“爸爸,我好想你。”
宋砚青举着话筒,眼眶shi润,他扭过身体缓了一会儿,回过头来,声调平稳:“元元,爸爸害苦了你。”
“没有,是我太胆小了,不敢来看你。你有好好吃药吗?”
“嗯,明洲给我送的药,我都吃了,我知道那是你买的。”
“肯定是我哥拆穿我的。”
“他没告诉我,我自己猜的,看来我猜对了。”宋砚青的Jing神好了一些,“听说你跟冯灯和好了?这样也好,你们俩的感情不应该因为我受影响。”
宋新元五年前对宋砚青隐瞒了自己和冯灯的关系,宋砚青以为他俩是朋友。
“可是,我接受不了他的做法。”宋新元忍不住问,“爸,他真的没有诬陷你吗?”
“没有,你别错怪他,都是我的错。”
“你不应该揽下所有责任,那台手术不是你一个人完成的。”
“是我主刀的,我犯了错,应该受罚。”
宋新元哽咽道:“可是,你的医师资格证被吊销了,你以后再也不能当医生了。”
“我不能做别的事情吗?你不相信爸爸吗?”宋砚青的语气严厉起来,“元元,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怎么教导你的?不要总说' 可是' ' 因为' ' 但是' 这些词,不要给失败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