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儿?”
“小学吧。”毛小枫说:“我们学校好几个学生,家里都吃了他爸的亏。他从小个子就高,看着不好欺负。我们几个凑一块儿壮着胆去找范凝麻烦,谁知道他不还手……”
“你打他了?”张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打了,谁不打?!小学嘛,看你好欺负又不会还手,没仇没怨的也跟着起哄,特别是一放学跟他妈追耗子似的,一群人追着他满街跑,只当锻炼身体了!”毛小枫笑得脸都变了形。
张野偏过头去,什么也没看,喉间梗着痛,鼻子也跟着一阵阵难受。
“他起先不还手,那家伙还挺抗揍。突然有一天,妈的,他跟疯了一样,你瞧我这儿……”毛小枫撩开头发,前额顶有一条很明显的疤痕,“就是这货弄的。兔子急了还真会咬人啊!”
张野瞅着他的伤疤,心里怎么那么舒服呢!
毛小枫继续说:“我当时满脑袋血都吓死了,他站那儿看着我……笑,对,就是笑。你没看见他那时的眼神,特别特别冷,跟变了个人似的。哎你能体会到吗?就是脸上挂着笑,眼神还很冷,特吓人、简直变态!”
张野的心像被人揪了起来。
汪凝对人冷漠,与人疏离,那都不是没来由没原因的。那他妈不是高格说的装逼,是这帮人在他童年里肆意践踏,本该烂漫的童真年代里全是躲不过的Yin影、拨不开的浓霾。
张野颤着声音哈出一口气,眼角发红。
“后来不久吧,他妈就带着他躲开了,换了学校,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反正初中几年我没见过他。哎对了,还有个料,他不是他爸的亲生儿子……”
“啊?”高格忽然明白了自己挨打的原因,汪凝转学第一天他就问人家,你不是你爸的亲儿子吧……我Cao,高格心里骂了句,打你可真不亏。
“他妈跟外国人好的,生下的范凝。”毛小枫信誓旦旦地说:“你没瞧见他有点混血的样子?”
高格看着张野难受的模样,说:“咱能不提老人吗?”
“我也不是瞎说啊,就是前不久,他爸跑学校里闹,对着范凝骂。”毛小枫有样学样地骂道:“你妈是娼.妇!你就是个野种!这个料足吧?哈哈……对了对了,他爸好像还吸.毒!”
“哎吴昊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毛小枫还是发觉了。
“没事没事。”高格信口胡诌:“他胃疼,老毛病了。你说你的,你们是高中时候又遇见的?”
“那真叫冤家路窄,上高中后我们分在一个班里。也是在那时我遇见了老公,我跟我老公很好的,他非要横插一脚。他也喜欢男人你们知道吗?你们瞧他那长相,天生就是勾引人的……”毛小枫恨天恨地翻着白眼,“他其实是个1,你说俩1能在一块儿吗?那肯定不能,所以他就是专门恶心我来的。”
张野没太听懂1是怎么个意思,话里话外似乎又能明白一些。但他此刻的注意力,全在汪凝喜欢男人这件事上。
高格偷偷看了张野一眼,见他一脸纠结,又看向毛小枫,难以置信的说:“就是为了这个……所以你剪辑了那个视频?”
“我忍了一年,又忍了一年,真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毛小枫说:“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其实他离开这里也不止是这个原因,他爸出狱后老闹,家里闹,街上闹,还跑学校闹,都把他妈闹成神经病了。他也没法在学校待着,不够丢人的。我也是看准了这个机会,选了个比较不错的时机给他来点猛的,哈哈,果然这个暑假就转走了。”
张野这次是真的胃疼,他双手摁着肚子,把头抵在桌上,肩头在微微地颤抖。
“纯哥?”高格用手搭住他的肩膀,轻声问:“你没事吧?”
“又胃疼了?”毛小枫说:“不行瞧瞧医生吧。这道街往前没几步就是诊所,也是我老公家开的。”
中医、诊所、少年、丁丁?
张野倏地抬起头,斜眼望向那扇玻璃。
玻璃后的少年正撞上他凌厉的眼神,不觉退了一步。
张野回过头来问:“汪凝学医是不是就在那家诊所?”
“学什么医啊,那是我老公的爷爷可怜他,收留他,他个不要脸的还想跟我老公好,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野鸡妄想攀凤凰。你不知道他们家烂的呦……”毛小枫灵机一动,“不如我带你去他住的地方看看吧?特别烂,你拍几张照片也是个爆点啊。”
人家住处不好也算个爆点,这人的思想得有多肮脏。
张野做了个深呼吸,问:“那地方偏僻吗?”
“偏僻?”毛小枫不知道他想问什么,“不怎么偏僻,就像个贫民窟一样。哦,那是条死胡同。”
“死胡同……”张野咬咬牙,“也行!”
看着挺将就的样子。
三人出门拦了辆车,上了车毛小枫用手扇着肩膀,说:“也就是为了整他,不然这大热天的谁出来呀!”
张野一路无话,没多久,车便在一条胡同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