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接话,现在他不太需要这种解释,尤其是丁丁来解释。
丁丁同样明白,“我也并不是来解释的。我只是看到凝凝过得挺开心,为他高兴。能看出来他变化很大,你知道我们相处那些年,他就像块冰疙瘩,很少笑。天天除了上学,就是呆在诊所……都没敢相信他竟然会答应你排戏。”
张野没听明白:“排戏?为什么这么说?”
“他爸嘛,他应该告诉你了吧?”
张野点点头。
“他是快十一岁的时候来的诊所,有时晚上就住在我们家,我爷爷经常发现他会被噩梦惊醒。你知道的,他爸给他的带来的Yin影有多重。有一阵子,他还喜欢囤积各种各样的零食,把行李箱塞得满满的,好像随时都会颠沛流离、饿肚子似的。”
丁丁发觉张野脸色不好,眉也拧在了一起,笑笑说:“还好都过去了。”
那阵子汪凝对戏曲是抗拒甚至憎恶的。
是师父慢慢疏导他,“学到你身上的东西就这么废了,多可惜。”
“没人会再强迫你去学,更没人会以此为借口来虐待你。”
在戏曲上,汪凝不止有范星芒的反面影响,还有汪雅梅的正面引导,很长一段时间的挣扎之后,他尝试着拾起来将废的功夫。
张野想起来,当初在大礼堂邀请汪凝合作长坂坡的时候,汪凝有过犹豫,终是答应了自己。而那时他们算不得多么熟悉对方,汪凝居然会同意。
丁丁说:“真是从没想过汪凝有一天会放弃从医,选择站到舞台上。”
“他说要放弃从医?”张野不敢置信,同时心里又有些难受。
“他没说。”
“……哦。”张野说不好自己心中是怎么个滋味。
丁丁作为局外人,已经预感到汪凝为了张野可以放弃一切,他说:“但是他做了。我以为他只是喜欢你,看来早已超脱了喜欢所包含的内容。”
张野有点懵懂,丁丁没再多说,有一天他们都会明白的。
“我去看看丁爷爷吧。”
丁丁拉开门,回头对他笑说:“差辈了,随凝凝叫师父吧。”
张野:……
怎么还莫名其妙多了个大侄子。
师父睡得很安详,汪凝一直守在床头。
那次张野来省城的时候,误打误撞见过老头一次。那时他看起来Jing神矍铄,这才半年而已。
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汪凝说:“我给你叫辆车,你回去吧。”
张野不想走,来这里是为了陪汪凝。
他没接话。
“明天还得上课。”汪凝不轻不重地说:“听话。”
“不行你们都走吧。”丁丁说。
那句“听话”听起来显得宠溺,他不想被人一嘴一嘴地塞狗粮。
“好吧,我走。”张野不乐意地站了起来,给丁丁告别,汪凝把他送了出来。
走到刚刚的楼梯口,张野说:“外边冷,你别出来了。”
汪凝帮他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好,张野瞅着左右没人,贴上前搂住了汪凝的腰,轻叫了声:“师哥……”
汪凝环住了他,“过两天我就回去。”
“不是的,你不用急着回去。”张野埋在他肩头,说:“以后别为谁难为自己,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丁丁给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张野往后仰身看着他,笑道:“幸好,经历过那么多不美好的事,宝宝还是长成了最美好的样子。”
汪凝勾住他的脖子把人勾了回来,两个额头抵在了一起,告诉他:“我做的,都是我想做的事。”
张野心中的甜意蔓延到眼底,想去亲他师哥。
有的事情一旦学会,便会上瘾。
有的情绪一旦找到出口,便再也难以自持。
汪凝看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鼻尖以下,于是凑上前亲住了他。
比方才的吻更加轻柔。
讨厌的电话铃声把沉迷中的两个人唤醒。
“这么晚了谁啊这是!”张野掏出手机扫了一眼长长的号码便想挂掉,忽然惊道:“穆瓜!”
还是穆小乙的来电,不好的预感再次冒出了头。
“穆叔叔,穆瓜是不是还没有回家?”
穆小乙的声音很沉:“我现在文化大院门口,麻烦你出来一下,我有几句话想问。”
“我现在在省城啊,穆瓜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电话里安静了会儿,汪凝问:“穆瓜又找不到了?”
张野对他摇摇头,“叔叔你说话呀!”
“穆瓜最近有没有和生人来往?或者说你们发没发现其他异常?”
“没,他最近一直都在补课,没怎么出去玩。到底怎么了叔叔?我这就回家。”
张野说着拉开门往楼下走,汪凝紧紧跟着他。
穆小乙不知在思考什么,电话里又是一阵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