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细密眼睫,脖子费力仰成一道曲线,想推开身上的元季年,但因扭转的幅度太大,没几番挣扎,身上的衣物就已经滑落到了肩部,露出半片雪白胸膛。
“不要想着使招数Yin我。”元季年压低声音警告了一声。
他也立刻松了禁锢在裴浅脖子上的手,从他身上下来,扫了一眼身裴浅上的伤,抱怨了几句:“涂了药还离我这么近,惹了我一身药味,你闻闻。”
“若不是你掐我,你以为我想离你这么近?”裴浅从床上撑着身子坐起来,脖子已经被掐出了一道鲜艳的红痕,正明晃晃地挂着。
他揉了揉脖子,大呼了几口气,从床上下来,理了理掉到后背的衣服,眼里多了点兴致,“我就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太子殿下。”
元季年也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他慢斯条理地整着自己被扯乱的衣襟:“是啊,就看裴公子是选择活着嫁给我,还是决定与我在地下结Yin婚了。”
裴浅和他还有婚约在身,若裴浅真告诉周皇他不是真正的太子,周皇也不一定能舍得处死他,反倒死的人可能是裴浅。
往坏点想,就算周皇也怀疑他了,用以往的事问他,元季年还能拿失忆来推脱。
若是有一日他突然死了,只要婚约还在,按照周的律法习俗,裴浅也会为他陪葬。
当然,他还可以选择杀掉裴浅。
这样想着,元季年也不担心了,况且无论如何,裴浅都不可能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无耻……”裴浅气得脸色涨红,呼吸急促了起来,上下吸着气。
等裴浅再抬头时,元季年看到了一副明艳的笑容。
元季年完全能看出来,笑靥如花的背后,是皮笑rou不笑,咬牙切齿的不甘。
裴浅慢慢走近他,元季年谅他不敢做些什么,便站着不动。
脑袋猛然被人扣住,裴浅掂起脚,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裴浅还在笑望着他,上挑的眼尾让清雅的气质多了份媚意:“我的命与殿下紧紧相关,又如何会伤害殿下。”
在裴浅伸出手还想触碰他的脸时,元季年猛地后退了几步,推开了裴浅:“我又不是瞎子,把你眼里的杀意收敛一下,装也要装得用心。”
不等裴浅离开,他自己先到外面去了。
裴浅站在原地,落空的手僵在空中:“……”不解风情。
“出了什么事?”元季年向营帐外的小兵走了过去。
裴浅也揭开营帐出来了:“说吧。”
“裴公子,殿下,外面发现了两个人头。”小兵话音刚落,就过来了两个人,弓着腰正将担架抬到了这里。
担架上放了两具尸体,尸体旁放着一个被割下来的脑袋,血顺着担架经过的地方流了一地,形成一道长长的血线。
“是他们……”裴浅蹲下身子,透过人头上糊了满脸的血迹,还是依稀辨清了尸体的面目。
“他们是谁?”
尸体身上虽然穿的是门外小兵的甲衣,但元季年还是不放心,就怕会是他救走的那两个宋人。
“是我绑在帐里,装作俘虏的两个小卒。应该是前来营救的人路上发现了他们身份,才杀了他们二人。”裴浅起初语气还算平淡,忽地忍不住捏紧了拳头,“两个废物,反倒被人给杀了。”
这下,元季年可明白了裴浅不担心的原因了。
原来帐里的那两个俘虏是假扮的。
他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那么……他之前救的那两个人又是谁?
冥思苦想之际,他听到一阵脚步声正朝这边走来。
一抬头,是两个小卒,身上穿着宋人的甲衣。
两个人互相看了眼对方,跪了下来,其中一个道:“属下方才在帐外看守,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一掌打晕了我二人,再醒来时,属下发现自己被绑在了帐里,身上还穿着宋人的衣服。”
这……他之前救的两个人就是这两个在门外看守的人?
不过元季年也弄懂了点什么。
这说明,在他之前就已经有人去了裴浅帐里救人,但那个好心人找错了人,还把门外的那两个人绑在了里面。
后来他又进去了,自以为聪明地救下了人,救的却是这两个被绑的小卒。
结果就是,他们谁都没能救走那两个宋人。
元季年平复下心血白费的郁闷,假装不知情地问:“有人救了你们?”
“是。”答话的人努力回忆着,越想却越纳闷,“他还一直让我们逃走。”
元季年默默闭嘴了。
“队伍里果然有jian细,还不止一个。”裴浅站起身,雨珠已经打shi了发丝,单薄的身影在雨中显得略微柔弱,远远看着,倒像是张美人水墨画。
“太子殿下原来在这里。”
元季年正心虚着,生怕露出马脚,却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
元季年循声望去。
柳意温正执着伞站在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