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除了陆泱,寝室里的其他三人都失眠了。
赵卓和孔代容躲进厕所里不知道在商量什么,高侪瞪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脑袋里不断冒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赵卓的那句“废物”勾起了高侪很不愿意回忆的东西。
老妈看到他成绩时失望的表情,老爸指着他骂“我养你不如养条狗”,深夜他们坐在偌大的客厅里愁眉苦脸地谈些什么,自己藏房间里在焦虑和不安中胡思乱想。
高侪知道自己家里出问题了,大概是公司经济方面的问题,本来爸妈决定高考之后就送他出国,突然又说不了,让高侪好好高考,考出个让他们满意的成绩,就在国内读大学。
可高侪不知道什么成绩才是能让他们满意的成绩。
之前他们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家里没这么多钱,他们脸上好像也没有被这么多忧愁笼罩。高侪不明白,怎么别墅住上了,豪车开上了,奢侈品也用上了,反而变得不开心了。
人真是奇怪的东西。
自己真是个废物么?
高侪在一片黑暗里颓丧地想。没人能给他一个确定的答案,他不相信自己,也不愿相信说话难听的赵卓,那他应该相信他爸妈吗?他确实让他们失望了,一次又一次。
高侪叹了口气。
陆泱面朝着墙,复盘刚刚自己说的话。好像说得有些强硬尖锐了,这和他表现出来的形象不太相符。可他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他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忍了这么久,他快要窒息了。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够早日从这段畸形的关系里脱出,但随着这些人对他态度的改变,好像事情反而变得有些棘手,不过好的一点是,他有更多筹码了。
陆泱闭上眼睛,呼吸放缓,很快睡着了。
周五一到教室,孙明辉就很兴奋,一张脸上掩饰不住的高兴,陆泱觉得如果孙明辉有尾巴的话,现在大概就在疯狂地摆动。
他好像完全忘记了前两天的事,自己又给自己把油加满了。
陆泱刚开始还不明白孙明辉在高兴些什么,他略一思量,把一直放在抽屉里的请柬拿出来,这时他才翻开它,看到上面生日宴会的日期,3.29,就是今天。
原来孙明辉的生日是今天。
陆泱又把请柬塞回桌屉里,高侪看到陆泱的动作,问:“小陆,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陆泱说,“昨天那道有机化学的题,你做出来了吗?”
一说到这个高侪就垮下了脸:“没有,那道题倒数第二问好难,方程式我怎么凑都不对。”
“那我给你讲讲吧。”陆泱说。
高侪高兴地拿出试题卷:“小陆你真好。”他不想参与孔代容和赵卓的事,他俩也排斥他,他不想去找骂,而且哪怕不和陆泱上床,不和他发展其他的什么关系,就这样当同桌也不错,他谁都不站,不惹腥味,挺好。
高侪以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但他其实早就做过选择了,鱼和熊掌,怎么可以兼得呢。
孙明辉一到课间就到陆泱周围晃,不时和陆泱说两句废话,诸如“今天天气真好”,“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心思昭然若揭。陆泱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习惯了孙明辉的反差了。
陆泱没反应,孙明辉就一直说,最后陆泱实在受不了他的聒噪了,只好说:“我记得的。”
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日,你不要再用这种蹩脚的方式提醒我了。
“记得就好!嘿嘿嘿!”孙明辉傻笑着走了。
看着孙明辉走出的快要蹦起来的步伐,陆泱觉得有些撕裂感,他没想到孙明辉真正的性格竟然是这样。
周五的最后一堂课,依然是语文。
陆泱的笔记做得很全,这时候他只是听着,高侪在旁边有点昏昏欲睡,他昨晚又没睡好。
语文老师在讲选择题的答题技巧。
“我们知道,语文是一门需要咬文嚼字的学科,汉语是我们的母语,但很多时候,学好汉语并不容易。”说到这句话时,廖盼香看了陆泱一眼,陆泱低头看着笔记。“汉语可以说是世界上最难的一门语言,对我们中国人来说,入门简单,Jing通很难。当然,我们今天要讲的,并不是怎样把语文学得Jing通,那是文科学生到大学里专攻汉语要做的事。那对理科生来说,要做的,就是不要让文科类学科拉后腿,对你们来说,要让文科类学科成为你们的优势学科。”
说着说着,廖盼香又看了陆泱一眼,她真是对陆泱恨铁不成钢,其他学科都到天花板了,怎么语文还是这样不温不火呢,她真是快急死了。
陆泱被盯得没办法,终于抬头和廖老师对视了一眼,露出个有些无奈的笑容来。
廖盼香继续讲:“而在语文这门学科中,如果选择题答得好,就能比别人走得更前面,简答题、作文这类主观题的分远没有选择题好拿分。”
讲到正题了。陆泱看着笔记本上的答题技巧。
选择题最难的一点在于选项模棱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