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不停地在抹眼泪。
和尚不许他走。
华颉一睁眼,便注意到眼前的一朵莲花,他偏过头去,微微闭上眼,“我还会邀陛下再到寺中,你暂且住下。”
小月坐在床边,小脸哭得shi漉漉的,摇了摇头,“为什么?我不会再见陛下了。”
华颉呼吸急促了起来,胸口不断起伏,回头瞪着这个小美人,怒道:“你已经变心了?”
小月更来气,扯了扯自己被压在枕下的衣袖,“跟你什么有关系?”
多管闲事!
小月转身就要走,和尚从床上坐起身来,他面容白净,凤目狭长,有一双极薄的唇,出尘不染,却一点人气也没有。如今脸色惨白,嘴角还沾着血,微微抬起眼来,“唐氏,你就这样将皇帝陛下抛之脑后了吗?”
小月回头,愣愣地落下眼泪来,他望着这个和尚,便明白了,“是你把我从郾城弄到这里来的?”小月奇怪了很久,如今终于找到人可以问了,大颗大颗眼泪落下,疑惑问道:“可是为什么呢?”
念及在大魏的皇帝陛下,小月低下了头,伸手想去擦拭眼泪,可怎么也擦不掉,他望着和尚,双目盈满了泪水,“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华颉不敢直视那双眼睛,不敢面对小月的眼泪,他盘坐在床上,双手合十,念诵着他的佛,再睁眼时,又是一片沉寂,“大魏早已覆灭,你回不去了。”
小月气得咬牙,“那我也不待在这里,我要回去找我相公!”
可小月出僧舍去,可怎么也找不到离开寺院的门。
便坐在一棵菩提树下,菩提生长了数千年,枝繁叶茂,遮住了大半小院,可树干早已呈现枯败,一朵鲜艳娇嫩的小美人花低头抹着眼泪。
给景旸打电话,哭着喊相公,“我好想你,我好想回家。”
景旸心中,真是心如刀割一般,听了小月所在的地方,用导航一搜,却根本就搜不到这个寺,又问了问同事,同事挺神秘的,“据说啊,那里住着一个半佛,寻常人进不去。”
景旸心中恨极,嗤笑一声,“这样见不得人,算什么佛,只怕是一个妖僧。”
这边龙兴寺中,华颉不许小月走,他说要等皇帝陛下再来,若是把小月再放在外面去,又和别的男人胡搞,只怕是更想不起陛下来了。
和尚非要让小月和皇帝陛下再续前缘。
小月真是不明白,心中又是对皇帝陛下的思念与不舍,又怨和尚,成天以泪洗面,骂华颉和尚,“这哪里是什么寺庙,哪里是什么和尚,我这是进了一个土匪窝了。”
小和尚在边上听到一耳朵,义愤填膺,转头就去跟他哥告状。
他哥不仅不生气,还很是关心这个小妖妃,一个劲在问小月的近况,听说又在哭,陈怀璧听着真是难受,可他也进不来龙兴寺,只道:“我会想办法请魏先生到寺中。”
想着届时找机会带着小月逃出去,可华颉和尚手眼通天,只怕是难如登天。
华颉和尚厉害是挺厉害的,但是他有一个问题,他穷,他养不起小月。
整个寺中有僧侣七八个,每日清汤寡水,敲钟念佛。小月吃了两日素斋,实在是食难下咽,就算从前在舅父家里讨生活,小月也不曾有过那么清苦的日子。
基本上每日都要掉眼泪,坐在池边,望着水里的莲花,细眉轻蹙,不晓得掉了多少眼泪。
小和尚叹为观止,和一众比自己大许多的师弟念叨,“这妖妃,再这样哭下去,这池子里的水都得溢出来了吧?”
小月就哭,晚上睡觉也哭,被子单薄,夜里总冷。
华颉耳聪目明,唤了小和尚来给小月送被子,想了想,从压箱底的柜子里翻出来一床新被子,绣纹华丽,就是颇有一些年头了,使了一个清净的法术,除去了味道,小和尚便抱着被子吭哧吭哧过来找小月了。
“尊上特意给你找的新被子,干净的!”
小美人接过来,在床上仔仔细细铺好,坐在床边又抹眼泪,“他到底什么时候肯放过我啊?”
小和尚觉得妖妃不识趣,强调:“这可是新的被子!”
小美人立马站起来,把小破和尚赶走了,赶走了,又得哭,手机也没电了,不知道怎么办。
小美人天天哭,华颉一日出门来,瞧见坐在树下的小美人,小美人蔫巴巴的,哭的双目通红。
小月也瞧见和尚了,可他现在都不愿意跟和尚说话,偏过头去,就当没看见这个和尚。
小月就没有见过像和尚这样坏的人。
华颉与这个小美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待跨出院门,犹豫了一下,到底是叫小和尚过来,去将陈怀璧送到寺门的东西取了送给小月。
怎么不说陈怀璧与小月最贴心,送来的东西都是小月最紧要的,换洗的衣服,被褥,吃食,还有手机充电器。
还给小月写了长长一封信呢,就是小美人还没来得及瞧,满院子找地方充电。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