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经下午三点,汽车驶向市中心也得三个小时。虽然徐鸿谨处理了一天的工作已经很疲惫了,但是他还是想,就现在带季溪去。
每天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是抱着什么心态,开这么远的车。或许是,隐隐约约感觉,有个人在等他回家。那个人也是孤身一人,他就有了想回去的冲动。
他这些年,孑然一身,连个像样的朋友都没有,从来没人会等他回家。小时候那个所谓的母亲也是隔三岔五的往大城市跑去送逼,每天回家,乌黑的家里,空荡荡的。要么是当着他的面,交配的场面。
寂静的山路,崎岖弯折,司机在开着车,徐鸿谨在后座看向窗外。他突然发现,这段车程,居然如此漫长难熬。以前从来都没发现过。
他掏出眼镜,戴上了。这样也许像个好人,像个,季溪印象中喜欢的好人。
季溪在两个多小时以后就清醒了,他看起来雀跃极了,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
“报一下地址给司机。”
季溪磕磕绊绊的报出那串再熟悉不过的地址,期待的扒着前座的靠背,眼睛一刻也不离马路。
天已经黑了,老旧小区隐隐约约的灯光勉强能看见路。季溪冲下车就往里面跑。仿佛走慢点就见不到了一样。
连爬了四层楼梯累的他直喘气,季溪没敢立即敲门,他拨弄一下头发,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小心翼翼的敲了门。
“咚、咚、咚。”敲得又小心又慢。
等了好久,屋里一丝一毫的动静也没有,季溪把耳朵贴门上,他觉得此刻家里应该是有人的。
紧随其后的徐鸿谨已经上楼站在他旁边,季溪难堪的咬住了嘴唇,又敲了几下。
一丁点动静都没有。
“妈妈,开门啊,我回来了。”
他拍着门,无论怎么呼喊,怎么拍,里面就是没有丝毫的动静。
一种莫大的恐慌笼罩住了季溪的心。他腿脚发麻,一屁股坐在了楼道台阶上。
“一定是还没回来……”
徐鸿谨扶了扶眼镜,没有说话。他也不想用最坏的方式去推测,只能陪着季溪在楼梯间等候。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楼梯上传来了阵阵脚步声,季溪期待的伸头去看。
“哎妈呀,吓死我了,怎么楼梯间站着一活人啊,我以为见着鬼了……”
“刘nainai……”季溪委屈的喊。
“小溪!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找我妈。”
刘nainai打开了手电筒,站在了季溪家门对面的那户门口,显然跟季溪不是一家人,她先是开了门,随后叹了一口气。
“你妈妈没跟你说吗……”
“说,说什么……”
一种不好的猜测涌上心头,季溪赶忙掐了自己一把,不敢相信心里的猜测。
刘nainai打开了屋里的灯,冲着季溪摇了摇头:“你弟弟你妈妈早都搬走了”“据说是发财了买了一栋大房子。”
大房子……
发财……
什么嘛……怎么会是这样。
季溪不知道他是怎么走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下楼的。他摇摇晃晃的走在熟悉的巷子里,却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
徐鸿谨只能跟在他身后,因为徐鸿谨并不擅长安慰人,他也不想伪装成伪善的样子安慰季溪。
卖了儿子,得了一大笔钱,想想都知道这笔钱是谁给的。祖天慈替季溪弟弟摆平了高利贷,又给了季溪家里一大笔钱。他是好心的,只是没想到季溪家里本就不待见季溪,得到了这笔钱,就当是把季溪卖给祖天慈了。
傻逼祖天慈,好心办坏事。
“对不起……”前面的季溪小声地说道:“让你白跑了一趟。”
徐鸿谨愣了一下,好笑的扶了眼镜,他没想到季溪能跟他说对不起。明明他之前那么对待他,他也能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他徐鸿谨好吧。
“饿了么?”
“嗯。”
徐鸿谨想带他去吃一顿好的,可是出了巷子他就被季溪拉进了旁边的美食街里,径直走向了一家脏脏破破的小饭馆里。
“小溪啊,叔叔好久没看见你啦!”一个六十多的老头,衣服脏兮兮的,满脸皱纹:“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嗯,谢谢叔叔,做两份。”
他又小心翼翼的看向徐鸿谨,结巴的说:“你要是不想吃的话……我一个人吃掉也行。”
徐鸿谨温和的笑了:“我吃。”
怎么突然这么好啊徐鸿谨……
面前的徐鸿谨和印象中的那个温文尔雅的人一般无二,好像之前狠毒暴躁的样子只是镜花水月一般。季溪后知后觉的微笑,笑得很牵强。
那个人,也是这样,高高在上,好学生,像王子一样,优雅又全能。王子和徐鸿谨都是这样,温和优雅,书香气。哪怕私生活一样的乱,还是不影响他们俩的魅力。
以前想,如果徐鸿谨也喜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