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夜
昨天这个时候,宋少爷正瘫在柔软温暖的大床上,拿着手机刷着视频,脚边手边共围绕着三只狗两只猫并一只男朋友不等,时不时还有来自男朋友爱的水果投喂与全套马杀鸡,与此时此刻呆坐在树干上、被冻得瑟瑟发抖、饥肠辘辘的宋小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月光寥落的缝隙、鬼影幢幢的树荫、寂静无人的森林,环境描写,渲染出一种恐怖骇人的气氛,侧面体现了宋东青此时孤独害怕的情感(宋猫猫:都怪安鹭!)。
更为凄惨的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不能借由睡眠麻痹自己,不得不注意任何奇怪动静,疑神疑鬼。(大家应该都有过晚上摸黑上厕所的经历,那个时候真的是每一声动静都能让人心怦怦跳,要是正好碰上家里人,那整栋楼的声控灯都能被我喊亮。)因此,每一片树叶的飘落、每一次落叶的乍响,都会引得宋猫猫的一次炸毛。
后半夜
正如上文所述,好不容易捱过了惊心胆颤的上半夜,宋怂怂长出一口气,稍稍放松了警惕。稍微松开了与主干相连的藤索,扶着树干站起来活动活动,甩甩双臂,踢踢双腿,保持血ye畅通,舒缓疲惫大脑。要是好不容易熬过了这次危机,自己却闹了个残废的下场,那可会被安混蛋笑掉大牙的!而就在宋冬青短暂的放风时间后,一阵妖风袭来。
由于被选择的树木比较高大,在这片原始森林中也傲视群雄,宋东青虽然要承受更强的风力,但同时也能够较早地发现风墙的出现。离地面较高的高度,无论是出于时间还是安全考虑,现在下去重新捆绑自己是不可行的,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冷静,以及,等待。在第三次检查藤蔓的牢固程度后,还有片刻时间得以喘息,为了转移注意力、舒缓情绪,他开始观察风墙,此时此刻,每多一分对风墙的理解,生还的几率就会增大一丝。
风墙与天相接、与地相连,从东北方向迅速往此处推进。宋冬青心下暗忖,看来自己白天的跋涉没有白费,假如风墙早个把小时到来,自己应该早已身处风墙之中。虽然没有看到生还的出路,绝境之中,他也因这份不徒劳的努力而心头窃喜,生出了些许微薄的力量和希望。
风墙本体因其中混合的枝叶杂质而显得较为浑浊,厚度目测约有10米,前行速度极快,在宋东青观察的眨眼功夫间就推进了约50米。而在风墙之后是被削平了树冠尖儿的树林,风墙内部是做着布朗运动上下左右前后翩飞的各类杂物,眼尖的宋猫猫甚至在其中看到了被连根拔起的倒霉大树,规模甚至不小于他坐下这一棵!
这是人类根本无法为之抗衡的伟力,无论再怎么努力的求生,终归还是蝼蚁临死前的徒劳挣扎,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到来,听天由命。近了、更近了!他本来不是一个有坚定信仰的人,但是此时此刻,他也不免像个俗人一样在内心祈祷。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魔法和奇迹的话,那请救救我。”
在穿越风墙的瞬间,他瞳孔微张,眼中倒映的已不是此界景象。
传说人濒死之时,脑中会浮现走马灯,其中有种种欢喜乐事、遗憾执念。而宋冬青本以为自己会想起交过的几个男友或是取得的奖杯,rou体欢愉抑或是功名荣誉,他这一生所得莫过于此,可以说是平淡无奇、毫无乐趣。然而,生死关头,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往日的记忆都被纷纷大雪埋葬,既没有遗憾,也没有欢喜,什么都没有,是空白的人生。
只有面上清风徐来。
宋冬青睁开眼,环视周围。只见风墙内枯枝烂叶胡乱翻滚,却没有碰到自己分毫。裸露在衣服外的面部、脖颈、手部,更是没有感受到一丝疼痛,只有温柔的凉风习习。死里逃生,他默默地品味着这一份窃喜,从今往后活着的每一天,就是神的奇迹、上天的魔法。
而风墙从不为人类的喜悲驻足,它施施而行,继续前进,只有气流在人类身边缱绻盘桓,久久不散。这时他才勉强脱离宛如重生的喜悦,意识到:周围一片狼藉,唯独自己与身下的树木完好无损,甚至连他衣服脸上的脏污也一并被揩了个干净,整个人像是个初生的婴儿,从头到脚,焕然一新。
在大起大伏的惊喜过后,大脑信息过载的宋小猪慢吞吞地解开了藤蔓,慢吞吞地下了地,慢吞吞地揉了揉脸。
此时晨光熹微,风墙将天上沉郁颜色一卷而空,只有那一线天光在层峦叠嶂中要露不露,释放出无尽的光与热,照亮了迷途羔羊的前路。
天要亮了。
宋冬青还是第一次直面日出,往常这个时候,他要么在梦里酣眠,要么与男友在床上厮混,竟是从未认真欣赏过这轮新生的朝阳。
折断的树木枝叶散发出迷人的草木香气,宋冬青直勾勾地盯着初升的旭日,双目流泪也不肯罢休,在一片狼藉中迎来了明日。
风带来的不仅仅是着装上的清爽,还为迷途之人指明了新的方向——在目光所能到达的最远处,有一座城堡状的建筑物傲然矗立,在一众海拔被强行削低的树木中格外扎眼。而这对此时的宋冬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