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不清,简直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醒了?都记起来了吗?”头上传来一个声音。
叶濯林登时清醒了几分,从怀抱中挣扎起身,险些闪了个趔趄,堪堪扶住一旁的书柜,好半天后,才瞪着一双半梦半醒的眼同面前的人对视。
那人面容俊秀,眉宇温润,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时有些深沉,着一身雪青简衫,像是温和有礼并喜好诗书画卷的谦谦贵公子。明明是一眼看上去气质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可偏偏能让记忆与现实重合。
“你……”叶濯林几乎是颤着声,“你是……小路路?”
小路路……景行缓缓起身,双手不动声色地背在身后,喉结动了动,什么话也没说。
叶濯林只觉得胸口发闷:“原来真的认识了有十几年,怪不得我第一眼见到你就……我的这些记忆,都是你抹的?”
半晌后,景行轻轻哼了一声,声音低的差点听不见:“嗯。”
这是现世里,叶濯林第一次看见景行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一时间,被人擅自抹去记忆的愤怒还没发作,便已经灭得差不多了。
又过了许久,正当叶濯林以为景行想要解释的时候,景行突然道:“对不起。”
尾声打着颤。
最后的不爽也没了。
他真的是拿眼前这个人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辈子怕是彻底栽在景行手里了,叶濯林在心中叹了口气,扶着依旧酸疼的腰,默默寻了个话题:“所以你是怎么做到,十年里,从一个丁点大的小可爱,变成……”叶濯林将手抬高,“变成这么一个大帅比的?”
这两人身形差距着实不大,景行只是高了一点点,看不出什么身高差,但叶濯林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委实有点像娇弱小媳妇的撒娇,莫名惹得景行心中一动。
于是,他一把拉住叶濯林的胳膊,用力一扯,叶濯林对他没有防备,直接被拉得差点转圈转成个陀螺,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那床单没洗也没换,依旧是扎眼的大红,隐隐约约还残留了昨晚的些许痕迹,叶濯林被景行压在身下,记忆再次涌现,再结合昨晚的画面,迷惘间,终于,他感受到了一丝震惊。
那么nai,那么可爱的小路路,是面前这个人?
那个天天和他互怼的系统?
那个道貌岸然经常耍流氓且时不时臭不要脸的景行?
小路路……不对,景行!到底经历了什么!
就因为他曾经说过,可以有君子的外貌,但最好有一颗流氓的心吗?
景行估计是昨晚嗨得挺满足,右手在叶濯林的脸上轻轻碰了一下,便没再做什么,徒留叶濯林一个人躺在床上痴呆,连腰疼都顾不上了:“你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啊?”景行没懂。
“你这脸多好看啊。”叶濯林艰难伸手,碰了碰景行那细皮嫩rou的脸蛋,内心痛楚万分,“当个如玉君子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当个衣冠禽兽呢?”
景行:“……”
叶濯林满眼不加掩盖的不可置信,景行无奈,解释道:“我真正活过的日子已经好几十年了,不同的世界要面对不同的人,所以我悟出来了许多道理。”
叶濯林洗耳恭听。
景行接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遇到厚脸皮的人的办法是给自己锻造更厚的脸皮,遇到道德绑架的人可以丢弃自己的道德,让他找不到地方绑架。”
“……”
只要我没有道德,你就没法对我道德绑架。
多有道理啊,简直是自成一派的景氏辩证唯物论。
叶濯林手撑在背后,艰难起身,盯着床单发愣了许久,突然道:“你当时就没有想过,你替我送死了之后,我会对你是什么态度吗?”
“当时着实没想这么多,毕竟那一去是必死无疑的,你对我什么态度我也就不知道了。”景行笑了笑,“谁能料到我没死成呢?况且记忆都消了,如果我没主动把记忆还给你,那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小路路’的存在。”
“如此,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不敢,应该的。”景行在叶濯林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该做的已经做了,我自然会对你掏心掏肺,任何事情都不会瞒着你。”
这话实在直白,叶濯林骤然脸红,往旁边挪了一尺,生怕景行这个大流氓再来个猛扑。
说来也真是……虽然是同一个人,但明明完全不一样的性格,他居然都喜欢上了,奇了!
叶濯林从怀中抽出一张发皱的黄纸,总觉得这玩意晃一晃就得风干成碎片:“这个平安符,是我摆在你……坟头前的那个?”
“嗯。”
“上个世界你府上那个牌匾……是你仿照我的笔记写的?”
“嗯。”
“你是不是还欠我钱没还?”
“……”
景行着实没想到叶濯林还记得这个,委实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