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在窗沿,骨节如同玉石分明,“风寒也没什么。”
“风寒是一阵头热脑昏,热退后便病愈了。殿下,世上许多事也都如风寒一般,只是一时热烈,转瞬就会退热。病去如抽丝,初时不适,”国师说,“但病总会好的。”
叶凡星闻言,笑了一声,在天幕下的雷霆里面如照雪,“不过头热反复,难免缠绵。”说着,不等国师反应过来,他突然翻窗跳出了马车,急风暴雨之中雪白衣衫猎猎作响。
一只手拉住他,两人滚落在荒草路边,被雨珠打得睁不开眼,但是笑声气从胸膛里涌上喉头,在冷冷的寒风里扑出两团热气来。
“殿下,叶凡星,”夏海辞按着叶凡星衣袖,在雨里坐起身,天色已经昏昏沉沉,只有闷雷的微光,在模糊的光线里他们看不清彼此,但温热的呼吸透过冰凉的雨水扑在脸上,
“叶凡星,我真不该来的。”
“那你来做什么?”叶凡星缓了口气,抬头在黑暗里摸索,亲了亲他下颌。
“我刚刚就想到,他做得对,我不该来的,你该走了,躲开人间去,”夏海辞低首亲在叶凡星眉心,雨水把两人打得冰凉,只有嘴唇心口还有一丝热气儿,他模糊地说,“我想,我真怕我害死了你。”
“那你来做什么?”叶凡星重复问了一遍,睁不开眼睛,只感觉亲吻落在脸上,像画师在来回地描线。
“看到你一笑,我已经来了,”夏海辞心如擂鼓,在雨声里遮掩下来,“我反应过来,已经来了。”
少年太子眉眼俱笑,冰雪破冰一般骤见春山,黑暗里依稀说了一句,“好。”
快马将马车逐渐带远,国师闭上眼睛,喟叹了一声,拿出佛珠默念。
*
夜里,两人找了城外一处破败废弃的驿站休息。夏海辞拢了火堆,驱散这具身体的shi冷寒意,叶凡星静静看着跳跃的篝火。外面屋檐落水,滴滴答答地响。
“我成仙前的字是子晓,”夏海辞在地上一笔一笔划出两个字,“日升为晓,意思是希望我如日当空。”
叶凡星看着他写完,才说,“子晓?”
夏海辞微微耳热,凑到篝火前面掩饰脸色,差点被点着了头发,亡羊补牢垂死挣扎地道:“我,星君在云端喊我,我去看看。”
叶凡星也不戳破他手忙脚乱的掩饰,将边上枯枝往火堆里拢了拢,侧首笑了笑。
星君的话并不全是托词,夏海辞离开驿站,找了个地方脱出神魂飘了上去,在云端吹了一会儿,头脑清醒下来,刚好看到天命星君匆忙赶来。
“你可看得到你身上现在有多少纠葛,多少因果尘缘,”天命星君看了他一眼就别开目光,唯恐多看自己也会沾染上,“光是干预太子之病就……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天大的娄子都敢捅。”
“那我能怎么办,”夏海辞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我倒是不想干预尘世事,你叫我看着他死吗?”
“这,”天命星君也知道这事说不清楚,“那旱灾呢?旱灾你为何不回来?哪怕是一个月前回来,老夫也能为你说回情。”
夏海辞定住片刻,才咳嗽一声道:“你给的令牌我扔了,满身因果,哪里回得来。”
天命星君愣住,半晌后才仿佛听懂了这话,颤抖着手指,“你,你咎由自取!”
“是是是,我也没不认。还有何事?”夏海辞满不在意,心不在焉地问。
“你既然要救太子的命,为何不让他走?”天命星君没好气地说。
“我想教他走的,”夏海辞低眸,目光投向云层下的人世间,“他握着我送的剑穗。我想送他一程,他却跳下来了,”
“你教我怎么办,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我听得真头痛,”天命星君黑着脸说,“你们这,老夫不太懂。”
夏海辞沉沉叹气,蹲下身来,拨开身下层层云雾,注视着人间,笑着说,“我真喜欢他。好像没人会不喜欢他,我成了神仙也难免俗。”
“看得出来,”天命星君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你们都要一起被天谴劈成两捧焦土了,老夫还能不信?当年你顺应天道成仙,老夫还当是受天道青睐的好苗子,没想到是自绝生路。”
“他不会死的,”夏海辞飘下云端,最后抬了抬眸,笑眯眯道,“我也不会。”
破败驿站里,叶凡星听到窗棂一阵响动,他从边上点了盏旧灯,接着火光走过去,看到被留在梓宫的小白鸟立在窗棂,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他欢快鸣叫。
叶凡星走近了几步,看见夏海辞站在窗外,一下一下摸着小白鸟,夜色里借着微弱灯火看不清脸上神情。外面正下着雨,将夏海辞肩头淋shi。
“怎么不进来?”叶凡星踩过门槛,走出去,屋檐落下的雨珠流进他衣襟,细雨中月色如洗。夏海辞没说话,只是收回了摸着白鸟的手指。
没有等到回答,叶凡星便看向似乎被冷得发抖的小白鸟,突然感觉到后心一凉,他低下头,看到长剑寒锋穿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