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离和沈凌风也算有交集的, 两人都在宁北大学任教,不过一个在数学院,一个在医学院, 都是头秃专业就是了。
乔离先去了宁大一附院,沈医生不在, 同事说他回学校上课去了。乔离白跑一趟, 不过转念一想,他下午也有课,顺路吧。
乔离转身走出办公室,迎面撞上陈明, 陈明问:“您是沈凌风朋友?”
勉强算,乔离点头,陈明摇头叹气:“好好劝劝他 。”
沈凌风是真难过,不是哭天抢地捶胸顿足那种难过, 而是默然无声化入骨髓的难过,一个人憋在心里 , 不言不语,连吃喝都失了兴致, 偶尔坐在那里发呆, 就像许默呆呆地凝视虚空。
许默离开后,沈凌风便不知不觉地, 活像了从前失落的许默。
乔离匆匆赶回学校, 沈凌风刚下课, 收拾教具离开实验室,乔离与他在走廊上撞见,欲言又止地喊住:“沈医生。”
沈凌风顿步,一抬头, 认识对方是数学院的年轻教授,沉着脸略点头:“乔教授。”他注意到乔离手中攥紧的文件,似有所觉,紧紧地盯住。
“这是…”乔离步上前 ,递给他 :“许默托我们交给你。”
沈凌风没有急着去接文件,而是瞪向乔离,连眼珠子都大大地张开,唯恐乔离逃跑似的,因过于急切,甚至显出几分凶狠。
“这个,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乔离叹气:“魏爷收到的,希望转交给你。”
沈凌风手都在抖,个把月过去,许默杳无音信,这是他时隔这么久第一次有他消息,沈凌风接住文件,没急着拆开,而是迫切地问他:“许默他还好么?身体怎样?他一个人在外面吗?会不会饿着?有好好吃饭吗?心结呢,解开了吗?”
连珠带炮似的一长串,兜头泼下来,乔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尴尬地笑了下,摇头不言。
无言胜过千万言。
许默孤身在外,他一个人,怎么会好?
沈凌风实在了解许默,许默离不开他的,就像剔去骨rou,生生撕扯下来,不闹个鲜血淋漓,不肯罢休。许默这个小疯子,离不开他 。
沈凌风将教具和书本放上窗台,抖着手拆开文件袋,就像拔河比赛时用尽全身力气,仿佛对面有谁在狠狠拉扯,若输了便是满盘皆输,他一把抽出协议书。
乔离扭头望向样走廊外,学生们下了课,三三两两并肩路过,对面是图书馆,快期末了,学生们临时抱佛脚有之、稳Cao胜券也有之,皆乖乖在书本前坐着,看书复习备考。
期末结束,便是春节,阖家团圆的日子。
一年复一年,时日过得太快,如白驹过隙。
“……我知道了。”沈凌风攥住协议书:“谢谢。”
乔离回头,沈凌风似乎眼眶红了,他没看清,沈医生已经抱起教具和数本,绕过他 ,大步流星地离开。
“沈医生!”乔离蓦然喊住他,沈凌风背对他,顿步。
乔离深吸口气:“不必为许二少近况担心,他身边有人照顾。只是…都比不上你。”
沈凌风举起抓着离婚协议书的右手,挥了挥,转过拐角下楼去,身形消失。
·
离婚协议上附有公章,在临安。
正如严衍所言,沈凌风至少得知了许默在临安。
他向医院请假,一附院老领导以前也是带他的师父,知晓徒弟为何消沉,一看他有了许默下落,二话没说,给他批假:“早点把人带回来,收收心,医院的事儿可都给你留着呢!”
沈凌风郑重点头,买了最近一班机票,直奔临安。
沈医生并不笨,相反,很快冷静下来,捋清其中关系。
为什么许默签了字的离婚协议,是经魏延泽之手转交?说明魏延泽和许默拜托的那人关系匪浅,至少应是很亲近的关系,比如亲戚,于是便想到临安肖家,再一联想许默的母亲也姓肖,沈凌风问了楚家人,当年,肖家长女的确远渡重洋,去了古巴。
几乎便确定,许默在临安肖家。
沈凌风打定主意,找到许默,跟他说清楚,这婚,不是他想离,就能离得成的!
沈凌风一下飞机,直奔肖家门庭。
彼时就肖远和许默在家。
肖崇山怕许默无聊,为他请来插花师父,师父年纪长了,是老艺术家,以前还教过许默生母,对待许默,同样上心,从色彩分解讲起,一路讲到花语和植物背后的寓意,就差大侃特侃插花的文化价值。
肖远听见门铃响,跑到监控屏前 ,一瞅,是个不认识的年轻男人,长得倒挺出众。肖远摸着下巴琢磨这人谁,他按下通话钮:“请问你是?”
沈凌风没听到许默的声音,估计是肖家人,如实回答:“我叫沈凌风,许默的结婚伴侣,请问许默在肖家么?”
他这不开口不要紧,一开口吓了肖远一跳。肖远头皮发麻,飞快给肖崇山打电话:“老肖,出大事了!”
肖崇山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