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云不问发难,完全是他一时兴起,那席间浓烈的醉花Yin酒香,烧干了小部分理智,至于剩下的大部分理智——
则是被某人的疯意传染了。
也许他与某人前世是仇敌,又或者他们曾经亲昵无比,从身体到神魂,某人在他身上定是刻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所以他才会有那般深刻的恨意与欲念。
看到云不问执着地追求活下去,风听寒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似乎一直禁锢于与生俱来的感受,忽略了当下可能存在的期待。
碎玉宫中,那人避开他,他本以为自己会割舍下不该有的期待,结果却一次次忍不住靠近。
流华衣铺中,那人看似强势的要求,他本不应该破坏计划,却控制不住心软给予了回应。
百景图中,他甚至主动招惹那人,将贪恋的欲念变得不再纯粹。
承认吧。
即使你是个没有心的怪物。
即使神魂上镌刻着无法消泯的恨意。
即使你以为自己不会产生眷恋与依赖。
他叹息着推开门,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是真的被蛊惑了。
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满心雀跃地想见到蛊惑他的人,想说一句那人一直期待的话,却在推开门的时候僵在当下。
飘逸出尘的白衣仙人抬眼望来,如死水般平静的眼眸中骤然迸发出强烈的杀意,绕指的灵力凝为刀锋。
曾一剑霜寒十四州,如今寒他心口。
第74章 浮屠百日景9
受伤多疼啊, 从他被一遍遍剖开胸膛取血,被一次次试过千百种药的时候就知道,他曾以为那噩梦般的曾经已是极致, 却不想还有能让他更疼的伤。
灵力凝成的刀锋最是坚韧, 破开皮rou还能再进三分, 直直插进心口, 却可以让一滴血都流不出来。
“主人!”
巨大的龙yin声唤回了风听寒的思绪, 不待银宿出手, 他直接扬手挥开身前之人, 没用九灭, 生生用灵力回了一击。
身上有伤的昭元仙尊不是他的对手,受了这一击便昏倒在地。
风听寒眉眼结出冰棱,低头看着心口上被捅出的血洞, 久久没有动作,半晌后只慢条斯理地扯出一个笑。
小青龙手忙脚乱地凑上前,想伸手扶他, 却被一把推开:“主人, 你怎么样?还好吗?”
他像没事人一样,歪了歪头,笑得温和:“死不了。”
那声音轻得像下一秒就要散在风里。
身上的疼痛似烈火烧灼, 令他恍惚茫然, 烧出一片了然的悔意, 烧出一片恨意丛生。
曲归竹迅速冷静下来, 查看了一下风听寒的伤势, 这一击下了狠劲,打的是不死不休的主意,即使是强大的魔尊, 也没讨到好,伤口处的灵力散开,源源不断往外流着血。
主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伤,这让银宿无法忍受,青龙的竖瞳中显出怒意,渐渐有转为血海的趋势,他沉默地走向不远处被击倒的人,抬手横在身前,长弓突现,一道箭矢在指尖凝出,正对着地上之人。
是他思虑不周,还以为那人是主人的“夫人”,是他没有保护好主人,险些酿成大祸。
他该受罚,那人亦当诛!
眼看着光箭就要射出,风听寒冷淡的声音传来:“住手。”
银宿指尖一滞,张弓欲发。
直到那道冷淡的声音带了怒意,又凉又厉,叱道:“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小青龙倏然攥紧了手,两秒后松开,眼中只余热泪,长跪地上:“银宿不敢。”
风听寒抬眼看着那素白身影,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天堑。
“风公子!”曲归竹拧紧了眉,“你的伤势严重,虽不致命,但也不能再拖下去,必须立刻处理。”
像是困乏至极,风听寒轻轻阖了阖眼,喟叹道:“回去吧,银宿,把他也带回去。”
万琅阁二楼又响起一阵咳嗽声,云不问咳着咳着就笑了:“魔尊大人竟会被这样浅显的招式伤到,果然还是用心了吗?”
“闭嘴!”
“怎么,听不得我说实话?还是你嫉妒了?”云不问撩起眼皮,笑得像只餍足的老狐狸。
劲风削掉他颈侧发丝,咬牙切齿的怒叱声擦过耳际:“若是想惹我生气,你大可以继续说下去。”
“咳咳,你们倒也是相似,连威胁的话都差不多。”云不问紧了紧狐裘,调笑道,“这算不算主仆间的默契,嗯?”
他刻意加重了“主仆”二字的语气,恶劣的提醒着眼前人事实如何。
那双手最终还是没有落到他脖子上,只是他身后的琳琅摆设都被轰成了粉末。
云不问却心情颇好地叹了口气,目送着发完火的人离开,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感情更好利用?
自然是没有的。
所以他只需要把握好这一点,就能将欺侮他的人踩在脚下,无论是魔尊还是仙尊,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