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的剑——遮日。
因为不是遮日的主人,傅斯乾自觉无法驱动神剑,便只当它是一个媒介,借以发挥自己力量的工具,遂使了七八成的力,打定主意要一击击败堕魔的江文一。
炽火与金色灵力交织成一股线,从傅斯乾指尖流出,慢慢攀上遮日,而后绕着那漆黑废铁似的剑身,宛若藤蔓爬上了木架子,一圈又一圈寸寸游走。
突然间金光大盛,遮日上的黑色外壳碎成渣渣,莹润而纯粹的金光驱散了魔气,随着傅斯乾劈下的动作,剑身上淡淡的流光化作腾空飞翔的游龙,对着江文一张开大口,放声咆哮。
江清如从远处赶来,只来得及嘶吼着喊出一句话:“不要!”
然而这一道剑已经劈下。
那金光凝成的游龙张开口,直接将面前的所有东西都吞到了肚子里,包括堕魔的江文一,然后游龙炸成四散的光片,碎光所及之处,尽皆燃起大火。
江清如从半空中摔下去,发出凄厉的嚎叫。
江家家主江文一,入魔的事还没有定论,就被斩杀于当下。
傅斯乾愣愣地收回手,他站在无尽火海当中,仿佛踏焰而生的仙人,看着手中光华流转的遮日神剑,感受着从剑上传来的力量,那壮阔磅礴如山海般的灵力。
四周一切都被大火吞噬,他脚下的魔气漩涡也已经消失,风听寒踏风而来,看向他手中的遮日神剑,眼神幽微。
傅斯乾怔了半晌,看见风听寒下意识依赖,呐呐地问道:“为什么我能开启遮日?”
他开启了遮日神剑,或者说,他开启了神剑中那股能毁天灭地的力量。
很奇异的,神剑中蕴含的力量是很强大,但傅斯乾并没有体会到那种力量的深浅,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禁制,阻挡着他的试探。
可以换种说法,他感受到了遮日神剑中蕴含的力量,但是那个力量只有一部分向他敞开,作为他能感受到的一部分,实际上并没有达到能毁天灭地的程度,也就是所谓的“虚假繁荣”。
傅斯乾暗暗腹诽,这玩意儿根本没银宿说的那样厉害,现在顶多能劈开座山,劈开天委实不可能。
随着风听寒走近,粘稠的黑色语气一点点涌进他的身体,从脚底往上,如同倦鸟归林,池鱼思渊。
只有风听寒自己知道,那战局之下的魔气都出自他之手,之前黏住傅斯乾的魔气漩涡,也是因为他的魔气与江文一的魔气相互吸引融合导致的。
他心中惊疑,这种现象只能说明一件事,这魔气与他同源。
但他之前从未见过江文一,江文一身上怎会沾上他的魔气?
风听寒将此事暂时搁置,想着解决江家的事再处理,他朝火海奔赴,远远凝视着站在其中的傅斯乾。
那张熟悉的脸上神情恍惚,惊诧疑虑,看得风听寒心头一紧,这种表情不适合出现在这人身上,所以他给了傅斯乾一个拥抱:“师尊,别怕。”
他们在火海中相互依存,宛若无法割舍开的一对。
傅斯乾轻轻闭了闭眼,放松下身体,他知道风听寒能看出他的惧怕与慌乱,看见他平静表面下隐藏的惊涛骇浪。
他很庆幸。
四周的烈火以逸散的魔气为食,烧干了周遭一切,没留下一点痕迹,突兀燃起,又兀自熄灭,像一个流连花丛片叶不沾身的风流过客。
风流客只带走了感兴趣的魔气,并没有招惹其他东西。
江清如惊疑甫定,父亲入魔与父亲被杀死两件事同时摆在他面前,于情他应该拔剑与傅斯乾拼个你死我活,于理他应该默默承受这份杀父之仇,情理不容,一时之间,他根本做不出一点反应。
就在此时,被劈开的木屋废墟中又走出来一人,是身形消瘦的金武一。
比起之前,他现在的状态更差了,皮rou萎缩,眼睛空洞无人,只会无意识地盯着某个方向,像是被抽干了Jing气神,一夕之间苍老了几十岁。
宛若风烛残年。
风听寒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一个猜测从心头浮起。
傅斯乾长出一口气,从风听寒怀里抬起头,趴在徒弟怀里实在有些丢人,刚才心绪纷杂顾不上这个,眼下回过神来,傅斯乾只觉得脸热,像被烫到了一般,他从骤然跳到旁边,抬手就想将遮日还给风听寒。
谁知他刚产生这种想法,手中的剑就动了,那遮日神剑就像是提前知晓他心意,瞬间化作一道流光,趁他不备就钻进了他的丹田,强行在那里安了家。
这简直比强行结印还流氓!
傅斯乾被气得不轻,想将丹田里那玩意儿赶出去,费了好大的劲都没成功,遮日安安稳稳地待在他丹田灵府,轻车熟路,仿佛他们很久之前就结了印。
傅斯乾特别想问一句,这玩意儿是师从曲归竹吗?看脸,见一个爱一个,之前要死要活想和风听寒结印,现在却往他丹田里跑。
呸,渣男!
不远处,一边给江清婉处理伤口一边感慨这边战况的曲归竹接连打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