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特别没劲,年年都来这么一出,以前呢?平时呢?他们眼里有他这个亲生儿子吗?春节强迫他回家,也不是出于亲情,不过是他不回家,他们在家族里不好看。
他问过萧渭,我这样过分吗?
萧渭说,我要是你,我比你更绝。你还接电话,我直接换号码。
不接电话那不行。柏玉清楚那对夫妇,你得让他们有个发泄的途径,如果把所有联系方式都堵上,他们会到他生活里来闹。
他现在过得挺自在的,不想沾上那些麻烦。
挂掉电话,柏玉原地站了会儿,想起一旁还有个人,转身却没找着。这附近就一盏昏暗的路灯,可视范围有限。柏玉看了一圈,硬是没看见沈戟。
“沈老师?”
一个影子从4点钟方向的荒草中钻出来,远远看去有点鬼鬼祟祟的意思。柏玉定睛一看,居然是沈戟,“沈老师,你上那儿干嘛?”
沈戟走回来,身上沾着不少荒草,头发上还有一根。
柏玉帮他把头上的拈下来,莫名其妙,“那儿有啥宝贝?”
沈戟摇摇头,“背后听人讲话不道德。”
柏玉手一顿,接到柏曙电话的躁郁散得一干二净,“所以你就把自己藏起来了?”
沈戟有点心虚,因为即便在荒草中,他还是听见了。
但他点头,“嗯。”
作者有话说:
那里有沈老师这个宝贝
21 我会继承家业
冬夜的高海拔乡村,空气里弥漫着炭火的味道。村口那一盏昏黄的路灯好似一个屏障,将柏玉和沈戟与村庄、村庄外面的世界隔开。
这里很静,足以听见心跳。柏玉看着沈戟因为撒了个小谎而眼神飘忽的模样,忽然觉得这个人像个漂亮的宝箱。宝箱打开,里面藏着很多秘密,也可以放进去新的秘密,所有的秘密在宝箱里都是安全的。
“听到了也没关系。”柏玉说,“沈老师,你在紧张吗?”
沈戟连忙摇头。刚才听见柏玉跟电话里的人说话,语气冷漠不耐,他躲是躲了,也尽量不去听,可好奇心作祟,他潜意识里其实想要听得更清楚一点。那边是柏玉的家人吧?柏玉和他们关系不好吗?
“你……”沈戟想解释自己不紧张,但又受那点好奇心驱使,出口就是:“你和家里吵架了?”
柏玉从来不跟不熟的人谈论自己的家庭,即便和詹梦也鲜少提及。他们都知道,那是他的雷区。
但今天大约是冷夜漫长,大约是弯月上浮云掠过,又或者只是被沈戟躲在荒草中的举动戳中了某处柔软,柏玉蓦然生出一丝倾诉欲。
“嗯,打电话的是我爸。”说着,柏玉看了看沈戟,“我刚才是不是很凶?”
沈戟沉默,像是在认真思考,呼出的白气散开,和柏玉的呼吸缠绕在一起。柏玉觉得只是这么和沈老师站着,就平静了许多。
“有原因的。”沈戟认真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冲家人发火。”
柏玉笑道:“所以还是很凶。”
沈戟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可是如果凶狠能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那它就是必要存在。”
两人漫无目的地散步,村子和灯光被抛在身后。
“我没有和他们生活过。成年前,我和外婆住在一起。”柏玉语气轻松,像在讲述别人的事,“我小时候甚至以为我是外婆收养的孤儿。”
沈戟侧过脸看他,欲言又止。
柏玉继续道:“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和我一起生活,懂事之后才明白,他们看到我,就会想起我姐。”
“你有姐姐?”
“嗯,比我大五岁,我看过她的照片,很漂亮。可我出生没多久,她就去世了。”
沈戟讶然,“生病吗?”
柏玉摇摇头,苦笑道:“被人绑架,警察找到她时,她已经……她是我父母最心爱的小孩,他们之间本来没有爱情,自从有了姐姐,他们也变得恩爱起来。”
沈戟不解,“可你有什么错?”
“我也自问过很多次,我有什么错?为什么姐姐被人害死,我也失去了父母?”柏玉说:“长大后,一切不明白的事都找到了缘由。在我出生之前,姐姐一直由我妈亲自照顾。她不愿意再生下一个孩子,但是柏家长辈,也就是我的爷爷nainai要求她必须生下一个男孩。我就是那个不被自己母亲期待的男孩。生下我之后,她变得很虚弱,无暇顾及家事,姐姐交给保姆照顾。”
听到这里,沈戟已经猜到了后续。
“姐姐的死亡怪谁呢?除了匪徒,他们只能怪我。”柏玉说:“找一个没有回击能力的婴孩怪罪,能让他们轻松很多。但小孩会长大,他们也会变老。我成年之后,他们若无其事出现,要我回到柏家,继承所谓的家业。沈老师,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沈戟为柏玉的遭遇感到生气,但现在柏玉不是问他是否生气,问的是一个客观的选择,于是他在深思熟虑之后,客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