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楠虽然厨艺一绝,但本人并不是注重口腹之欲的人,难得有他想吃的东西,卓登自然要尽力满足。
中秋前一天,卓登天没亮就从沙发爬起来,蹑手蹑脚出门,打车去了另一个区的凤溪酒店。
不知是不是为了买中秋伴手礼,那天去的人尤其多。等排到卓登时,已经快九点了。
卓登拿着刚装好的蝴蝶酥,急忙打车赶回去。陈楠早上醒得早,这会儿估计要醒了。
马不停蹄地回去,却遇上早高峰堵车,卓登等得心焦,红灯时直接从出租车上开门跳下去,在司机们的一片骂声中朝家的方向狂奔。
钥匙插进锁孔时,卓登的手有些发抖,插了几次才插进去。打开门看到屋里一切如常,终于松下一口气,悄悄去卧室看陈楠起没起。
轻轻打开卧室的门,卓登在手里攥了一路的蝴蝶酥掉了下去,摔得四分五裂。
卧室是空的,床是整洁的,柜子和桌椅也是整洁的,就像,就像这里只有一个人生活。
“陈楠!”卓登喊着,将整个屋子都找了一遍。
没有人回答。
衣柜里陈楠的衣服没了,还有玄关摆着的鞋,也没了。卓登一边在屋里乱转,一边拿出手机,想给陈楠打电话。
然而按开通话界面,卓登却不知道怎么办了。陈楠现在没有手机,从前的号码也被自己注销了。他醒后,自己怕他跟以前认识的人联系上,想起从前的事来,于是将买手机的事一拖再拖。
被刻意压下去的恐惧卷土重来,将卓登整个淹没。他不是没发现陈楠的反常,却一直故意忽视。
陈楠自从发烧醒来就很不对劲,不愿意跟他有身体接触,也不愿意跟他说话,看他的目光也是冷的。他一直跟自己说,陈楠只是因为生病不舒服所以才这样,过几天就好了。只要自己好好表现,陈楠就会像生病之前一样爱自己。
寒意从背后一点点爬上来,此时的情景让他害怕不已,也打破了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觉。陈楠是不是想起来了,他想起来什么?想起来多少?他,究竟去哪儿了?
卓登往门口冲去,就在要开门时陡然停下动作。不对,上次陈楠还自己去超市买东西来着,今天他一定也去超市了。对!他一定是去超市了!
重新回到卧室,卓登把自己翻乱的衣物从地上捡起来,正要往柜子放时却猛地想起,陈楠的衣服也不见了!
他扔了衣服就跑,将掉在卧室门口的蝴蝶酥一脚踩碎,冲到门口夺门而出。在小区附近没头苍蝇似的找了几圈,才想起去报警。
然而到了警局,警察却告诉他,成年人离家几个小时是不可以立案的。末了又问,为什么觉得那人是失踪,两人什么关系?
卓登失魂落魄告诉他,陈楠是自己的爱人,自己做了不好的事,他知道了。
警察停下录笔录的手,不耐烦道:“如果每个情侣吵架都到这儿来闹,其他真正需要帮助的人还怎么办?你不要浪费警力资源!今天的事就算了,你走吧!”
“可是,可是!”卓登不愿放弃,却不知该如何诉说。说他是自己死去父亲的伴侣吗?说自己曾经强暴过他他才离开?
警察一边请他离开,一边又意味深长对他道:“还有,不管你们什么关系。他一个健全的成年人如果不想看到你,我建议你尊重他的意见。如果你搞些别的事,甚至涉及到违法犯罪,我们不会姑息!”
立不了案也就看不了监控,卓登又赶忙回到小区,向物业要来了大门监控。
监控里显示,陈楠在自己走后不久就背包离开了小区,在门口坐上了一辆无牌照的黑摩的,扬长而去。
好在有些店铺门口会放监控,卓登或是恳求或是花钱,顺着陈楠坐车的路线一路问过去,终于在郊区跟丢了他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