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箱所在的林子后是一个没有遮拦的陡峭山崖,山崖下是盘山公路,不时有车来往通行。
陈楠把他领到那片林子是因为那里蜜蜂很多,“嗡嗡”声可以盖住两人说话的声音,以免被远处的人听到,却不想留了这样大的隐患。
把手中的行李随地一丢,陈楠冲出员工宿舍向那山坡跑去。
姑娘在后面大喊:“你去那儿没用!他已经掉下去了,得赶快绕下去!”
这时农场其他人也听到消息,从四面赶过来,焦急地互相喊着:“赶快开车下去!掉下去的那条路最近车多!”
陈楠跳进了最前面的一辆车,跟着他们开出农场。
卓登掉下去的地方离山崖十多米,但绕着盘山路下去开车却要几分钟。陈楠走过那条路许多次,从来没像这次这么焦急。
开车的同伴看他吓得面色全无,安慰道:“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你别害怕。”
陈楠浑身都是绷紧的,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那人不再说话,在山路上开出漂移的速度,用平时一半的时间就到了地方。
车还没停稳,陈楠就拉开车门赶忙跳下去,朝躺在地上的卓登跑去。
本还抱着侥幸心理他摔得不会太重,走到跟前才发现卓登的脸上和衣服上都是血,衣服和裤子都破了许多处,露出里面渗血的擦伤来。
躺在路面太危险,陈楠想要把他拉到路边,正打算拽住人拖过去,头顶传来一声大喊:“别动他!他刚刚被一辆车撞了!”
陈楠这才注意到卓登躺的位置旁边似乎有个急刹车的轮胎印,他的口鼻处溢出粉红色的血沫,显然肺部受了重创。
开车的同事把车停好,赶过来蹲下,摸了摸卓登的脖子,对陈楠道:“他还有脉搏。”
陈楠抓住他被划了数道口子的手,大声问头顶崖上的人:“救护车还有多久到?”
“还有大概十分钟!”崖上的人打完电话朝下面喊,“但是最近的医院设备不好,可能还要转院!”
卓登口鼻处溢出的粉红血沫越来越多,陈楠用手帮他擦掉一些,很快又溢出一些。陈楠小心帮他把脸上的血迹擦掉,眼睁睁看着他脸上的血色越来越少,呼吸也越来越轻。
“卓登!卓登!”陈楠跪在地上朝他耳朵喊,“你醒醒!别睡,千万别睡!”
躺在地上的卓登一动不动,但眼珠似乎转了一下,又很快不动。
陈楠攥紧他开始变冷的手,几乎是带着恨意在他耳边道:“你要是敢死,我恨你一辈子!”
“原来你们认识!”开车的同事被他的话惊呆了,一脸震惊,“他是你朋友吗?”
陈楠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好在这时传来了救护车的鸣笛声,陈楠连忙站起来朝车来的方向招手:“这里!这里!”
医护人员从救护车上下来,用担架将昏迷不醒的卓登小心翼翼抬进车里。
陈楠跟着上车,告诉医护人员卓登从崖上摔下去,虽然被树枝接住缓冲了几下,但掉到公路上后被车撞了一下。
卓登的状况很不好,拉到医院直接被送到了ICU 。说是肋骨断了三根,其中一根刺穿肺部,造成致命伤,此外还有脑震荡和腿骨骨折,很可能撑不下去。
陈楠在病房外焦急地等了一天,一见有人出来就扑上去问,问了医生一遍又一遍,得到的答案还是不确定。
第二天闻讯赶来了几个卓杰的远房亲戚,问过卓登的情况后便大声质问陈楠是什么人,为什么不把他送到更好的医院。
卓杰从来没跟家人介绍过自己,陈楠没法跟他们解释自己和卓登的关系。为着卓登的安危着想,陈楠尽力跟他们解释卓登目前的情况不能转院,路上可能会挺不过去。
然而那些亲眷却不依不饶,说陈楠把持着卓登是别有实图,想要卓杰给卓登的遗产。
陈楠在众人的围攻下百口莫辩,被推搡甚至咒骂了许多才反应过来,这些跟卓登都没见过几面的人并不是关心卓登的身体状况,他们明明知道现在不能转院还坚持转院就是故意希望卓登在路上熬不住,以便瓜分卓登名下的财产。
好在医生比较强势,说在场所有人都不能做病人的监护人,无权将病人带走。
陈楠和一群心怀鬼胎的人在医院等了两天,终于等到了卓登转危为安的消息。
被从ICU推到加护病房时,卓登浑身都插满了管子,浑身的rou塌陷下去,简直皮包骨头,陈楠差点没认出来。
那些亲戚说要留下照顾卓登,被陈楠强势拒绝,他不能将现在这样毫无反抗之力的卓登交给这群仿佛眼冒绿光的豺狼一样的所谓亲戚。
好在那群人彼此并不熟悉,互相制肘,在发现卓登应该一时半会死不了之后就陆续离开了,留陈楠一个人几乎不眠不休地守在卓登身边。
送走那些在医院吵嚷了许多天的人之后,陈楠看着病床上纸糊一般的人,终于后知后觉难堪起来。
现在卓登昏迷不醒,自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