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也不愿再跟他们浪费口舌,径直挂断电话。
外面正在下雪,雪花漫天飘洒,白茫茫一片,仿佛笼罩了一层浓雾。
谢微总觉得不太真切,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摆脱了叶家,同时也摆脱了谢民洲,这两座大山压在她肩头,整整压了十几年,一朝消失,她居然还不太适应。
江牧缓步走到少女身边,给她递了一杯温茶。
很多事情除非谢微主动开口,不然他也不会多问,免得让小姑娘觉得不舒服
“阿牧,谢谢你。”
江牧摸不着头脑,“谢我什么?”
“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也帮了我那么多。”
江牧揉了揉她的脑袋,黑眸带笑,“也许我另有目的呢?”
谢微不信,她并没有在江牧身上感受到恶意。
“你能有什么目的?难道会像先前的薄钺那样,想方设法把我当成实验品吗?”
早在三年前,启初和悦意两家公司相继破产,再加上薄钺违反了环保法,还是薄家拿出了一笔钱,替他偿清罚款。
听说薄钺被薄老爷子赶出华国,不知到底去了哪里。
“就算不是当做实验品,我也可能存有其他想法。”江牧的嗓音格外好听,像是一泓清泉。
谢微两手捧着茶杯,吹散上方氤氲的水汽,轻笑着挑衅:“我好怕哦。”
江牧:“……”
算了,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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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收到立案通知书那天起,宋颂和冉媛便惶惶不可终日,她们相互埋怨、相互指责,恨不得将责任全部推到对方身上,偏偏这些都只是无用功,即使做的再多,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及至开庭那日,谢微依旧没有心软,提交了所有的证据。
宋颂被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缓刑一年;冉媛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缓刑三年。
听到这样的判决结果,宋颂眼前发黑,直接昏迷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入目尽是雪白,她被家人送进了医院。
宋母眼眶发红,见女儿醒了,低声安慰道:“颂颂,医生说你最近休息不太好,再加上情绪起伏过大,才会昏迷,以后注意点就好了。”
宋颂没吭声,沉默地流着眼泪,一滴一滴浸没在枕头中。
看到她这副模样,宋父气不打一处来:“哭!哭有什么用?卓宗好不容易才坐上C大学报主编的位置,因为你的一句话,他现在被停职了,日后的发展肯定会受影响,为了一个谢微,你害人害己,真的值得吗?”
卓宗是宋父第一个学生,教导的无比用心,对他也格外看重,如今被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害得前途尽毁,宋父哪能过意的去?
宋颂缓缓坐起身,扫见桌面上的水果刀,猛地将刀子夺过来,用力划破自己的手腕。
殷红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雪白的床单,看起来尤为刺目。
宋母扯着嗓子不断尖叫,宋父也吓得面如土色,强撑着一口气去叫了医生。
这么折腾了一通,宋颂的伤口处理妥当,人也变得格外安静。
宋母忍不住埋怨丈夫:“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颂颂已经很难受了,你能不能别给她施加压力,让她先养好身体,不行吗?”
宋父只有宋颂一个孩子,就算他觉得妻子的教育方式有问题,也无法改变现状,除了妥协,还是妥协。
过了一周,宋颂终于出院了,宋父开车将妻女载回老宅,坐在客厅的宋昱看到这个堂姐,眼底尽是怒火。
“呦,我当是谁回来了,原来是咱们宋家的大小姐啊!这么聪慧识大体的姑娘,怎么会触犯刑法呢?简直是把宋家的脸面撕下来,狠狠扔在地上踩。”
“宋昱,你住口!”宋母厉声呵斥。
“伯母,您心里不舒服,也不能拿我撒气啊!这件事本就是堂姐做错了,害得我在学校被人嘲讽,回到家里抱怨几句都不行吗?”
宋颂直勾勾地盯着宋昱,眸光瘆人,后者吓了一跳,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嘴。
即使没被关进监狱中,宋颂的人生仍偏离了原本的轨道,急转直下。
宋家的长辈不是在政界,就是在学术圈内,这两个地方根本容不得存有污点的人,因此,就算宋颂学历再高,依旧无济于事。
冉媛也是如此。
她放弃了考研,拿着就业推荐表四处投简历、找工作,却因被判过刑而屡屡碰壁,最后只能去当冉染的助理,每天忙东忙西,完全抛却了专业知识,磨去了所有的棱角和光彩。
相比于她们两个,查磐的日子也称不上好。
虽然作为自诉人的谢微放弃对查磐的告诉权利,但整个生科院的师生都知道他做过的事情。
包括他如何从谢微电脑里盗取资料、如何完成论文、如何向冉媛讨要那五十万。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至今日,查磐才明白这句话的真切含义。
室友对他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