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那日见过的婢女面孔,他从堆着厚厚一叠待处理文书的桌案前抬起了头,对侯在屋外的长风吩咐道:“让刘管事来一趟。”
侯在屋外的长风本立即就要去将刘管事叫来,没想他刚在廊下折身走了没多远,迎面却就见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灰袍身影,他立时面上一喜,上前去道:“刘叔,大人正找你呢,正巧你就来了。”
刘管事眉梢微动,也赶紧上前了几步道:“大人唤我?正巧我这刚也有事需向大人禀报,不过长风你可知大人此次突然找我所为何事?”
长风想到大人方才回到书房内的神情,他不知为何就觉着自己的后脖颈好像突然一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刘管事见面前年轻人的神色突然转变得有点奇怪,他便道:“长风?你在想什么?我问你……”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回过神来的青年给绕到身后推攘着他往前,人还一边在他的耳边道:“刘叔您就快别磨蹭了,见着大人您不就知道了,问我,我也不清楚啊。”
刘管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管事哪里能抵得过身后年轻人的好力气,一时就只能被人给没大没小的推着往前了,脚上顺着后背力道加紧了步子,嘴里却压低声音的笑道:“你这小子……”
很快,刘管事终于站到了赵侍新的书桌前,双手交握恭恭敬敬的拢在袖子里。
因赵侍新知晓刘管事此次到他面前应该也是有需他过问的事要通报,所以赵侍新便未急着吩咐他方才想到的一件事,而是让人先把自己该通禀的事都说清楚了再说。
此时刘管事便说完了自己该说的话,等着面前人的吩咐。
屋内沉默一刻,终于听桌案前的人开口道:“笠竹院里伺候的人,我看有些是不是安排的不太妥当……”
刘管事惊异抬头,没料大人此次特地找他竟会是过问这种小事,他立时更不敢大意的道:“这……不知大人你指的是……”
说完便见桌案前的人手里正捏着一支斑竹毫笔在宣纸上勾画着什么,一边缓声的对他道:“那个每日送糕点去的丫鬟,我觉得好像不是太合适,你看着安排一下。”
刘管事脑中快速思索着大人口中所说的丫鬟是哪一个,几息后他脑中晃过一张面容在丫鬟中属于比较出挑,与笠竹院中那位主子更是有着几分相似面孔的女婢。
他暗衬自己也是大意了,本想着只是让那女婢暂时顶替一下另一个生了病的丫头,况且那婢子一直以来也都是安分守己不惹事的性子,便一时没想得太多,觉着应该不会出什么茬子,倒是没想此次却让大人亲自过问了,他便立时额角隐隐渗汗的应道:“小人明白了,大人。”
长风本是在屋外暗中注意着屋内情形,等刘管事走后,他见大人好像也没说什么,正准备放下心来时,却听房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而且那声音还是唤他的,一句,“长风,你进来。”长风便立时头皮一紧的走进了书房内。
规规矩矩的站到了桌案前人的对面之后,半晌没听见人吩咐,长风心头一咯噔,知道肯定是坏事了,大人定是因什么要朝他兴师问罪了,只是长风一时却不知自己是错在哪里,但他知晓此时首先端正态度定是没错的,长风便低声主动的道:“大人……不知长风可是有哪里做的不对……?”
听了这话,桌案前的人总算是开口了,淡淡的,但听在长风耳里却是极有威慑,“那日你主动请缨处理的卷轴呢?”
长风立时明白过来是哪里出问题了,难道今日大人从那位公主殿下那里回来后,面色看起来不太好,就是因之前他自告奋勇偷偷摸摸给了那位公主殿下的卷轴……?
长风觉着应该只有这原因了,定是因这卷轴那位殿下同大人怎么闹上了,然后大人心情不好,所以大人便准备收拾收拾他了,长风立时忐忑的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道:“大人……”
但很快却又机灵的扑通一声叩了下去,声音微扬的道:“大人,长风知错了!”
赵侍新见人他话都还没怎么说就已经认错的良好态度,他半晌道:“起来,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长风听令的站起身,却是挠了挠头道:“长风错在不该擅作主张将那幅卷轴给了公主殿下……”
赵侍新见人还是没抓住重点,他便很快打断了人道:“长风,你只要记住一点——以后做事,多学学你大哥,考虑周全一点,明白了吗?”
周全二字好像是着重强调了一下,长风心头似乎有点明白大人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又好像还有点不太明白,他便道:“哦,属下记着了。”
赵侍新朝人挥了挥手:“去外面站着。”
长风应道:“哦。”
等长风走出书房门,正以为此事就这么侥幸了结了时,却又听人道:“没我的吩咐,今日就在那儿一直站着吧。”
长风望眼尚还早的天色,他垂眸略艰涩的应道:“是,大人……”
而此时,赵府的糕点厨房内,新出炉的各式Jing致点心已摆盘装好放入了即将送去笠竹院的食盒内,一个女婢从厨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