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声。
暗夜寂寂,傅承昀枕着手凝视着林愉,只见她别扭的缩在墙壁处,隔着的距离有一臂长。
林愉,真的很听他话,叫她不招惹就不招惹,但意料中的轻松并没有如期而至,他反倒更加郁闷。
这样想着,傅承昀睡了,这一觉并不安稳。
他梦见广阔无边的黄沙中,残阳如血。最后一抹阳光散去,伴随着喷薄而出的晚霞,如同开在白雪中的红梅,绚烂了整个冬季。
他红衣怒马,飞驰而去,穿过满地血刃和到处横斜的尸身,却无论如何追赶不上城墙上立着的人群。
他们意气风发,带着不惧生死的决绝,簇拥着白衣墨发的人,那人悬立鼓上,朝他喊——
“傅承昀,火烧渡山。”
“本王命你放火…”
“烧山——”
随着一声放火烧山,无数的哀嚎声响起,有人恐惧奔散,有人挣出牢笼,有人拼命跑,有人肆意追。
最终逃跑的被束缚,追赶的死抱仇敌,他们一跃而下,坠入万丈深渊。
他亲眼看着,烈火和鲜血染红了群山,他来了,他们死了。
有人说:“傅承昀,你为什么不早放火?”
也有人说:“傅承昀,你为什么活着?”
隐约之中好似有一双手,轻轻覆上他的双眼,盖住荒寂燎原,拥他入怀。
“别怕,没事了。都过去了,阿愉陪着你。”
别怕!?
从未有人告诉他别怕,都是别人怕他。
傅承昀多想睁开眼嘲笑一下,却慢慢迷失在她轻柔的揉捏中。
天微微亮时,熟悉的哨声响起,傅承昀倏的睁开眼,发觉竟是天亮了。
他该上朝了。而林愉,她维持着昨夜的姿势,一动不动。
傅承昀不是个顾及人的,穿衣洗漱一番折腾,硬生生把林愉从睡梦中唤醒,她是闭眼不久被吵醒的,脑袋有些胀胀的疼。
“醒了?”
傅承昀背对着,将一件新的官袍套在身上,回头看她。就见林愉围坐在大红喜被中间,满头青丝无规律的垂在凌乱的里衣领口,绕过胸前峰峦钻进被褥,没什么Jing神气的望着他。
傅承昀拿着腰封,朝她伸手,“过来。”
林愉迷茫片刻,眨着雾蒙蒙的眼睛踩在地上,晃到他身边,“给我束腰。”
“好。”林愉接过腰封,环抱着他把腰封绕过,脑袋埋在他胸口,弯腰的时候隐露春光,香甜中带着牛ru味。
傅承昀移开视线,转而一愣这是他明媒正娶的姑娘,也就不动声色的转回来。一边捏着她后颈防止她抬头,一边毫无顾忌的打量,晨起的眼神愈发晦暗莫测。
他觉得,有些事情待他伤好,还是提上日程吧!她这样每天在眼前晃,折磨的不知道是谁,他想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被人捏着脖子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因为是傅承昀,她就没动,“相爷,你今日几时归?”
傅承昀心不在此,分神悠悠道:“看心情喽!”
说完用手托着她的腰,漫不经心的望着她,“你盼我早归吗?”
林愉手里攥着他腰封,不知怎的有些想躲。
“恩,我盼的。”她怎么会不盼。
曦光之中,他状似含情脉脉的抱着娇小的姑娘,尽的绵软,那笑意就从嘴角溢出,“你却是第一个盼我早归的人。”
别人或是盼他生,或是盼他死,从来没有一个心怀期待的盼他早归,享粥温眠香。
他打量着这个晨起未施粉黛的姑娘,一种蓦然的情愫生出,“也无不可,叫声夫君来听!”
他含笑看着林愉,林愉讶然的模样倒影在他无波无澜的眸子里面,被调侃的惊慌,娇羞之外的欲言又止,在这张青葱的脸上变幻莫测。
最终她在他紧追不放的逼迫之下猛的使劲,勒紧腰封,Jing准的扣上落荒而逃,人转眼兔子一样消失了。
傅承昀不语,他腰上有些疼,盯着她久未回神。
半晌,林愉梳洗好站在门外,偷偷打量他。傅承昀已经坐下,正目不转睛的喝汤。
他知道她在外面,就是不看她。
生气了吗?
林愉捏着袖角走进去,站在他边上也不知道说什么,等她想起来的时候傅承昀又换了地方,慢条斯理的收拾着公文。
没一会儿,林愉突然从身后抱住他,手在他腰上走,怎么也不愿意松。
他就沉了目,手里的公文被捏出褶皱,转身掐着腰把人抱在书桌上,和他平视,“又招惹我作甚?”
他没有生气,偏故作生气,逗的林愉不敢看他。
林愉垂眸,小声道:“没做什么呀!我就想…给你把腰封松松。”她有些心虚。
“呵,你当我和你一样傻吗?”他早就松了好吗?就她这有时迷糊的脑子,等她过来他都被勒死了。
“傻姑娘,老实呆着吧!”他的手绕过林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