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尤婴是宰相府的小公子,长到十八岁都没出门见过宾客,人人都道宰相次子体弱多病,可深宅府邸里的勾心斗角,度日艰难,外人是远远无法猜度的。
“公子,该沐浴了。”尤婴住在宰相府最偏僻的角落里,只有一间房,幸而堂堂宰相还不算丧尽天良,为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儿子安排了一个丫鬟,小丫鬟刚17,比尤婴还小一岁,每天伺候得尽心尽力。
“小玉,你今天身子不舒服,就不用伺候我了。”尤婴与旁人无话可说,但面对这个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丫鬟,他把她当妹妹,时刻注意着。
尤婴虽身上长的男儿物什,但女子该有,他也一样不缺,不说天生神赐的女儿xue,就连肌肤样貌都是绝色,若他面对世人,那皇宫深院里的贵妃娘娘,西域塞外的大漠美人,都算萤火,而尤婴,是一披月光。
从小宰相府无人照看他,出生时稳婆递出的话便是:“恭喜相爷,生了个小公子。”
于是尤婴便是小公子了,除了亲娘和小玉,无人知道他双性人的身份。
“公子,奴婢身体无碍,这月月事准时,腹中倒也安稳。”小玉说着话,走到浴桶面前替尤婴更衣。
娘亲在他五岁时便被宰相夫人赐了毒药,到如今十三年了,他的身体也只有小玉看过,他也如女子一般,每月身上来月事,每次都是小玉替他清洗。
尤婴身上只披了件素色长袍,轻轻一扯便滑到地上,小玉每天替公子沐浴都要感叹一番:“公子肌肤如玉,以后不知道要便宜哪家小姐了。”
“便宜哪家小姐尚不清楚,那小玉你愿不愿意让我便宜便宜?”尤婴难得笑,难得说句玩笑话,因为这几日大夫人都没来找麻烦。
小玉盯着尤婴迈进浴桶里的腿,眼神顺着蜿蜒,直直看到尤婴身上不同于自己那处,瞬间红了脸:“公子说什么呢,也不知道羞。”她说这话,拿起帕子替尤婴擦拭,一点一点,生怕弄疼了这吹弹可破的肌肤。
“小玉,你说男女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尤婴虽然18了,但从小没出过门,读书都是小时候哥哥可怜自己,许了一个旁听的位置,所以他懂事晚,如今连男女之事都一头雾水,时而梦里出现些比自己高大的男人身影弄得第二天心猿意马,他也不太在意。
小玉虽是丫鬟,但每年有回家探亲的机会,到了乡下,男女之事虽然隐晦,但也能从亲友之间听闻一二,她撅着嘴想了一会儿说:“听说男女洞房之时,将衣裳尽数脱光,身体交缠在一起,那感觉就像……像……”小玉也是听来的,半天说不明白。
“像什么啊?”
“总之就是很舒服,像上天了一样舒服。”
尤婴没再说话,暗自想,自己这身子,以后是娶哪家的闺女还是嫁哪户的公子呦,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像小玉说得那么舒服。
日子就这样过着,宰相府里压根没把尤婴当个活人,大家整天围着英朗神武的大公子打转,大公子尤栖是大夫人所生,毫无疑问的天之骄子,儿时拜了大名鼎鼎的练武师傅,学了一身好本领,朝堂上运筹帷幄也如鱼得水。尤栖还有个骄纵的妹妹尤盼儿,比尤婴小两岁,家里从小就培养她礼仪,待到年龄到了便送到皇帝身边,为家族争光。
这天尤婴在窗边晒太阳,大夫人又来找麻烦了,叫手下的压住小玉就招呼鞭子往身上抽,尤婴连忙护着,实在没办法了,便问:“大夫人想尤婴如何呢?”
大夫人就等这句话,插着腰要他离开这个家,并且告诉宰相老爷,是自己自愿离开的。
尤婴答应了,这样的地方,他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过了三天,大夫人把小玉安排在后厨帮忙,尤婴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离开前想把母亲的遗物带走,于是找到大夫人那里去了,这一去,改变了他的整个人生。
站在大夫人门外的尤婴久久不能接受这一切,原来自己的母亲是被大夫人喂了毒药才去世的,父亲当年说母亲是久病难医。要不是今天站在房门外听到大夫人与贴身婢女的对话,尤婴可能真的从此与宰相府老死不相往来了。
可是如今,他不甘心,积郁多年的欺辱与打骂在他离开这天彻底爆发,仇恨吞噬着他。
尤婴离开后,走了很远,他需要钱,听说塞外有发财的门路,他便顺着一路往前,到了粱州,碰上了贵人。
客栈里。
“这位哥哥,你的耳坠子很好看。”尤婴从小穿得素净,见了漂亮首饰就移不开眼,隔壁桌坐了一位公子,看着比尤婴大几岁,穿着锦绣华服,喝茶手指翘得好看,一双眼睛含着春波,吸得人忍不住驻足。
那位公子叫孟子簌,开口声音流转,甜腻腻钻到人耳朵里:“小兄弟若是喜欢,晚上到我房里来,我还有许多,送你几副戴便好。”
尤婴本只打算喝口茶便接着赶路,听闻要送耳坠子,便决定留下住一晚。
夜间,尤婴敲开孟子簌的房门,进去便闻到一阵清香,他正回味,孟子簌的手便覆在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