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天上缓缓移动的云层,身下草地柔软微痒的触感。
我知道自己正躺着,但是眼皮很沉,想睁也睁不开,于是便顺其自然地又闭着眼躺了一会儿。
真的就一会儿,数着心脏跳了十几下后就准备睁眼了。
“你醒了啊……”
嗯?谁?谁在说话?声音自左侧传来,且是一个略微低沉的少年音。
我使劲儿将眼皮睁开一条缝,同时移动双手想要撑着草地坐起来。但是身体似乎有些脱力,尝试起来有种“现实很骨感”的味道。
不过下一瞬,我的背部便覆上了一双手,帮着我将我撑坐了起来。
我坐直了身子,便开始用手背揉揉睁不太开的眼睛,但是没揉几下,手腕就被另一只手捉住了:“别揉……会瞎。”
嗯?!我一激灵,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看着面前波光粼粼的河面,小心脏因为刚才那句话还在胸腔里不停地跳动着。
怎么回事?这是哪儿?我不认识啊,我记得、记得……嗯,我记得什么来着。
“喂,傻了?这么倒霉的嘛,刚离开港黑就捡了个傻子……”
纳尼?傻子?我一下子转过头去,就看见了左边坐着的那个披着黑外套、缠着白绷带的男人。
“你……谁啊?”
对啊,你谁啊,你捡我?我可是上层位面的“意识者”哎,我捡你还差不多吧,切。
“我把你从河里捞起来的,不是我捡你难道还是你捡我?”
呃……想法被看透了。
不过,把我从河里捞起来?我这才低头看了看衣服,是shi的,没说谎。继而又抬头看了看周围,底下是一条不宽的河流,流经一座不大的桥梁,周围荒凉得很,像是个郊区,我和旁边的人现在正坐在斜坡的草坪上,而左侧的落日已经快要接近地平线了。
我迷迷糊糊地想起来了,似乎是总部有意想要我去接管一个杂乱的野生世界,我去了,但是那里暗黑的民风我实在不喜,人人猜忌、人人自危、不择手段、恶不可遏,于是——于是我“清零”了。
反正只是个无人接管的野生世界,无人在意,我抹杀了那个世界存在的可能性,也就是说,那个世界,被我毁灭了。
“喂,真傻了?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儿还记得嘛?”
我一愣,旁边人略微低沉的声音将我从回忆里唤了回来。
“嗯……我没有名字,家嘛……”本命世界里都已经过去几百年了,早没有了,我都是一个世界一个家,要么干脆就住在总部的临时宿舍里。而且我有编号,要什么具体名字,都是一个世界一个名。
“这样啊。”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在哪儿?啊还有,谢谢你嗷。”我抖了抖身上的shi衣服。
“我啊……我现在还不知道要干什么。”
答非所问。不知道?我看了看身侧男人的打扮,觉得能买得起这衣服的,怎么的也不至于迷茫吧,或者,这人实际是个豪门叛逃小少爷?
“有什么好不知道的?你现在有什么目标嘛?有的话就去做,没有的话就去找啊。”我就是这样,目标是主辖世界和平安宁,有麻烦了就去管管,一切顺意了之后,有空就去溜溜野生世界,合口味的就接管,顺便再去除除麻烦。
我看着一旁的人低头陷入沉思,抿了抿唇,也低头去看自己的shi衣服,想着这要什么时候才能干,最近很闲,想回第二世界去休息休息。
“你救过人嘛?”
“啊?”
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救人……我刚刚毁灭了一个世界……
“救人是什么感觉?”
“噗嗤”,我笑了出来,“那你刚才救我是什么感觉呀?”
“我……救你?”
“对呀,刚刚不是你把我从水里捞出来的吗?”
“……那就算是救吗?你应该也淹不死吧。”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切。”我撇了撇嘴,我是上层位面的人,这里野生世界的东西对我杀伤力不大,除非——我接管了这个世界,与这个世界命运与共。
“不要这么想嘛。”我决定开导开导这位小少爷,我伸出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救人这个定义呢,是掌握在被救者一方的,他认为你的行为对他有恩,那你就是救了他。所以——”
我半转过身子,双手直接搭在了他肩上。
“我说你救了我,你就是救了我!”
对面的人慢慢瞪大了眼睛,充斥着一丝不可置信,但渐渐地,我看见漫天昏黄的光亮开始在他瞳孔中流转,像是这个人间才刚刚落入他的眼。
我抖了抖shi衣服,一只手撑着他的肩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颇有种教子有方的自豪之感。
“不对,按年龄大小来,你才是我女儿。”
身旁的人抬头看我,眼里有了高光。
我尴尬地敛起笑容,突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