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中竹影摇曳,天阶夜色凉如水。今夜原本是个好夜。
李崔巍抱着她走了一路,仿佛就应如此,理应如此。过去五年错置的种种都被一一匡正,她在那一瞬间得到了某种莫大安慰。
寺门已近,闫知礼早已告辞,带着杨居士去后院佛堂找管事的女尼此人今日倒是守礼得很。
李崔巍跨过门槛,门前拴着两匹马。他将怀中人放下地来,李知容却拽着他衣襟不放。
李太史,不带我回家么。
她头埋在他胸前,声音小得微不可闻。然而李崔巍的呼吸陡然紧张起来。
嗯? 他甚至不敢低头,生怕是听错。
李太史不是说过,想与我露水情缘?
她仰起头天真地看着他,眼中有水光。李崔巍看她,如同雾里看花,愈不真切,愈美。
他沉默地将她拎上了马,策马向东。她也心跳如鼓,却强装镇定,试图与他闲聊。
太太史宅有多远?
她话音刚落,李崔巍勒马:到了。
她的脸瞬间云蒸霞蔚:巧巧了。竟如此近。
李崔巍按捺住脸上笑意,将她提进院中,合上门,揽住她腰抵在门上。
阿容。
他并不着急吻她。只是伸出手借着月光,抚摸她的眉毛,眼睛,鼻尖,嘴唇。
他不急她急。李知容伸手揽上他脖颈,语气娇蛮,像回到五年前。
李太史,你低低一点。
李崔巍从善如流地俯下身去,她攥着他衣襟,毫不客气地吻上来。
他束手站立,任凭她鱼rou。然而李知容在此方面才学有限,只是颇为糊弄地吻了一吻,就要解他的衣扣。
他将她两只手合拢抬起搁在门上,另一只手扶着她下巴抬起来,寻到嘴唇吻下去。这一吻循序渐进,在她唇上厮磨了许久,才不紧不慢用舌撬开她齿关。彼时李知容已经化成一滩水,站都站不稳,于是他放开她手,她的双臂就自自然然地挂在他身上。
他们尽情探索着彼此的唇齿,他用力地吮吸她,重重用舌顶撞着她的舌,白檀香的气味一阵阵地泛上来,她终于低yin出声。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她记得从前的李太史明明温文有礼,接杯茶手指相触都会避开。
你记错了。他现在的眼神滚烫,像发情的狼,让她不敢直视。
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阿容。我很早就想要你,梦里全是你,只不过你不知道。他的手从她腰际往上,袍服的系带早在方才的摸索中松动,此时被他轻轻拽开,埋首进去,低头啃噬她的肩膀、锁骨与下方坚挺的ru。
她仰着头喘息,求知欲依然在线:
什么梦?
他含着她ru尖,重重吸了一下:
这种梦。
她发出一声yin叫,媚得像猫,自己听了都脸红。
他们吻得连门都吱嘎作响,李知容手也没闲着,早已将李太史锁骨摸到胸膛,却突然停下。
她沾了一手粘稠的血。
她瞬间将他推远了一些:李太史,停一停。
李崔巍揽着她腰,低声笑问:怎么,反悔了?
她想将色迷心窍的李太史打醒,转念一想始作俑者还是她自己,只好咬着牙回他:
是,反悔了。怕今日李太史尚未与容某露水情缘,就先重伤不治。
于是一炷香后,身负重伤的李太史就被李知容按在床上涂药。
阿容。
李知容掏出数个药瓶现场配药,因此脸色也不怎么好,凶巴巴地看了他一眼:嗯?
李崔巍端端正正坐在床边:臂上也有伤,解衣扣,不方便。
她横眉怒目地过来解他衣扣:李太史,我已不是十六岁的女孩子,骗人也当有新花样。
李崔巍顺势握住她手腕,眼睛发亮:你还记得。
她垂眼不看他,装作专心对付衣扣的样子。鸾仪卫的衣扣这样难解,她从前竟不知道。
李崔巍见她不答,就笑着抬手,两三下自行将衣扣解开,露出旧疤痕带着新伤的胸膛和背脊。
旧疤痕是棍伤。她想起李旦同她说的,应当是三年前的事。新伤是刀伤,刀口不深,只是触目惊心。
他曾经下死力气找过她,却不知她三年前就来了洛阳,不知多少次地和他擦肩而过,在闹市、在佛堂、在郊野、在宴上。
若是命运再残忍一些,说不定他们会在垂垂老矣时才相逢,或是就此再不见。那时大半生已错过,若是知晓了他一直在找她,从没忘了她,还不如不知晓。
然而,在她滚爬在泥水里的三年中,有人一直惦念着她。这念头让她槁木死灰的心陡然冒出新芽。
我今日来时,等不及公主车驾,故费了些功夫。 他轻描淡写,眼神却着意瞟着她。
李知容不答,只是拿了药膏来,用指腹蘸了,徐徐抹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