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儿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
小姐抱着一个满身血污的男子,神色……她也说不出,似乎有无尽的悲伤,但眼神却是水淋淋的温柔。
“……小姐。”觅儿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秋离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抬起手,轻轻抹去怀中人脸上的血污。
她颈后的胎记再度发烫起来,实实在在的印证了这个人的身份。
秋离的心,也终于沉静下来。她抬起头,“东郊是不是有我们家的一所别院?”
“啊?”觅儿冷不丁没跟上自家小姐的思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反应过来小姐的用意,才急道,“小姐,这人伤的极重,还不知道是什么身份,我们替他找个医馆,把他放下也算救他一命了,还是不要再……”
觅儿的话未说完,秋离便招呼刚刚拴好马车的车夫,“帮我把他抬上去。”
眼瞅着小姐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这人带回去,觅儿小脸皱成一团,忧心的简直要哭出来。
“小姐……”觅儿拦不住她,事已至此,也只好跺跺脚,追上前去。
牧遥伤重,秋离怕他受不住马车颠簸,便一直揽着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
觅儿想插手把这人接管过来,秋离却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那样坚定,让人望而却步。
别院离得不算远,平日里也有管家和几个下人照应着,还算干净整洁。只不过没接到任何通知,小姐就冷不丁带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回来,着实把众人吓了一跳。
最终还是老管家先冷静下来,安排了一间屋子,又差人去请大夫。
秋离本打算拒绝,有她在,大可不必这么麻烦。可思及下界前,度厄叮嘱她:万事低调小心,还是默许了。
仆人小心的把牧遥抬到屋子里安置好,便识趣的退了下去。
秋离坐在床边,指尖凝起一团灵气,轻点在牧遥额头,探查他的状况。
灵气在他体内断断续续,游走的甚是艰难,秋离的眉头拧的越来越紧,牧遥的状况很是不好。失血过多只是小事,但他的五脏肺腑受到重创,若不是秋离及时找到他,恐怕……
秋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免有些后怕。
眼下最重要的是趁他还有一息尚存,要赶紧收回他的命魂。
秋离拿出一枚玉佩,放在他心口,暗暗运起灵力,但她的力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反弹了回来。
正在秋离打算再试一次时,觅儿带着大夫赶了过来。
秋离只得把这件事按下,收好玉佩,把大夫让了进来。
老大夫把枯瘦的手搭在牧遥腕上,捻着下巴上稀疏的山羊胡,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过了一阵,他掀开牧遥的眼皮看了看,斟酌着开了口,“这位公子状况怕是不太好,如今我也只能开些温补的药材,其他的事情,也只能看天命了。”
“大夫,您再给仔细瞧瞧,我们有银子,好歹是一条命啊。”
秋离还没来得及开口,觅儿便急了。秋离看了她一眼,这姑娘虽然一路上忧心忡忡的盯着她,到底还是心善。
“觅儿,请大夫给开个方子,去抓药吧。”秋离的目的,本就不是救他性命。
趁着觅儿将大夫请到外间去开药的当口,秋离拿出玉佩又试了一次,却还是无济于事。
她试着联系度厄星君,却久久没有回音。
秋离睁开眼,当务之急,先要保住他的命,否则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为了防止有人突然闯进来,秋离挥手给屋子设了结界。
然后轻轻俯下身去,柔软的唇附在对方因为干涸而开裂的唇上,缓缓地把自己灵力渡给他。
一刻钟后,她支起身子,原本粉白的小脸有些病态的苍白,有些体力不支的靠在床边。
突然,一只手扼住了她的脖子。
牧遥在这雕花的床上醒来,嘴里非但没有血腥的铁锈味,反倒是凉凉的沁甜。他是个武人,察觉到屋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第一个反应,就是控制。
只不过他重伤初醒,手上无力,所以秋离轻轻松松的便挣脱开来。
她灵巧的一转身,转眼间便站到了屋子中央。
“你是什么人?”
牧遥问,语气虽然狠戾,声音却还是有气无力。
“救你的人。”秋离冷冷的回答,“我劝你不必疑神疑鬼。我若是想要害你,大可把你扔在荒郊野外。”
她又一挥手,解除了结界,觅儿便急吼吼的冲了进来,“小姐,你没事吧。”
“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