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维夫见他过来,立刻紧紧抓着他的胳膊问:“阿尔,咱们能回家了吗?”
阿尔忙说:“可以,可以,妈妈,别担心。”
“我没担心,只是天太晚了。”西尔维夫人嘴硬地说。
阿尔也不戳穿她,只和她一起转身往剧院外走,边走还边问了起来:“妈妈,你觉得演出怎么样呀?”
“我看不太懂,但唱歌跳舞挺好的。”西尔维夫人很外行地回答着。
阿尔便随口给她讲了讲那些没看懂的剧情,两母子就这么边聊边往出走。
但显然,西尔维夫人快点儿回家的念头还是没办法轻易实现。
剧院中有太多的人跑过来同阿尔打招呼了,有剧院的工作人员,有演员,有乐手,还有一些剧评家,媒体记者,以及没走的一些观众……
西尔维夫人惊奇地看着儿子面带微笑地挨个儿和所有人打招呼,游刃有余,又面面俱到。
他好像和谁都能说上几句话,而且,还颇为受人敬佩和欢迎的样子。
“上帝,这孩子怎么会这么能干?这到底是随了谁?”
她忍不住用力回想当初生大儿子时的情景,开始荒唐地怀疑了起来:“难道真像卢克姥姥说得那样,我生了个什么圣人?难道他刚出娘胎的时候,头上其实是带着什么聪明、能干光环的,只是我没注意?唉,可惜我当时生完孩子就累晕了,早知道一定要仔细看看。”
因为存了这么一个迷信的念头……
在回家的路上,她就保持了一个非常和颜悦色的态度:“阿尔,你累不累呀?妈妈回去给你煎两个鸡蛋好不好?”
阿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害怕地请求:“正常点儿,正常点儿,妈妈。”
所有荒谬、迷信的想法瞬间消失……
见鬼的圣人吧!
西尔维夫人将他狠狠地瞪一眼,生气地走了。
之后,格蕾丝的大小姐的聚餐倒是无需多说。
只是有一个小插曲……
阿尔出于之前行为的歉疚,还是跑去和这位大小姐道了个歉。
结果,没想到,这位格蕾丝大小姐很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已经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只是,提到今天的这部剧……
她还是难掩落寞地叹了一句:“唉,我演得很糟,确实……如果不是你那些话,我搞不好会半道退缩、放弃,现在好歹坚持下来了。这么一想,你有什么可道歉的呢?”
“以业余而言,你其实已经很厉害了。”阿尔急忙恭维了一句。
“你这话是纯属客气的奉承话啦。”格蕾丝难得尖锐:“你这人有时候也很讨厌的,你瞧,事情一结束,你就又开始拿我当傻子哄了。”
阿尔一时语塞。
格蕾丝便愤愤地说:“我知道自己身边有好些人说假话,我是不恨大家说谎的,毕竟,人都是喜欢听赞美少过于听批评的,可我恨的是我居然信了那些假话,还因此得意洋洋,陷自己于难堪之中,天,这是多么令人羞愧的事情啊。”
“你这样想未免太苛责自己了。”
“苛责自己,总比在关键时刻才意识到真相要好得多。”
“好吧,即使你认为我说得全是虚伪的假话、奉承话,可我还是必须再一次说!请相信我,格蕾丝小姐,你在舞台上的表演并没有那么糟糕,也许兰迪确实吸引走了观众们的目光,但这并不是你的错,是他的错,是他演得太好了!所以,请去尽情地辱骂他,仇恨他,排挤他……去吧,别犹豫!众所周知,天才合该承受这些。”
“你又是说反话吧?如果不是的话……“
格蕾丝失声笑了出来:“我以为你们是好朋友。”
阿尔一本正经地说:“对,所以我清楚地知道,不管你怎么辱骂他、仇恨他,排挤他……他都不会在乎,因为这些行为在他看来,P用没有。”
格蕾丝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住:“哎,你这话太粗鲁。”
然后,她又突兀地转开了话题:“其实,真说起来,是我应该向你道歉呢。”
“原因?我实在想不到你有什么地方需要向我道歉。”
“啊,你不知道吗?咱俩刚见面的时候,我是有些瞧不起你的。”
阿尔一脸困惑地望着她:“……?”
“你连衣服都穿得不合身,袖子上还有油渍,可偏偏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
“……很了不起?”
“我不是瞧不起穷人,哎,我不是说你很穷……我就是,就是想说你,那个,几句话说得不顺耳了,你还要生气,一点儿风度都不讲,不依不饶地和我争执。”
“……我没有和你争执吧?”
“装得很谦虚,可自尊心比天还高!”
“……”
“阿尔弗雷斯西尔维先生,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你当时让我想到了司汤达《红与黑》里的那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