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却将人耳畔狠狠吹痛。秦蔚仰头,认命地闭上眼睛。
“哥哥,把气球还我!”病房外传来过路的男童声音。
“你追上我就还给你。”接着,又是另外一个。
由远及近又远去的脚步,滴滴哒哒,将时光拉长。仿佛又见六年前夏末,正好是六月份的尾巴。
秦蔚弯腰捡起白鹿鸣书中跌落的手裁信封。
“这是什么啊?”封信已经拆开,单薄信笺轻易就被他抽出来,“白鹿鸣你好,我是跟你同班的某某。谢谢你上一回帮……”
白鹿鸣伸手欲夺,“学长,这是我的东西!”
“这纸还有香味耶!”秦蔚使坏地将印满爱心图案的扉页举高,大声朗读,“眼里载满星辉,像一曲离别的笙箫。而你总是很沉默,是今夜的康桥。”
“还给我!”白鹿鸣跳起来没够着,有些恼。
秦蔚第一次见他不淡定的模样,没看够,“给我买一个月三食堂的rou包子当早饭,我就还你。”包子并不值钱,他就想找个借口天天看他一眼。
白鹿鸣自然不干,一头扑进秦蔚怀里,趁人愣神时终于夺回情书。分明是责备的表情,却晕了抹粉红羞到耳根。
幸好会议室里只剩两人。
“生气了啊?”秦蔚讨得便宜,痞笑着看他。
白鹿鸣别过脑袋不搭理,“没有。”说着就背上书包往门外边走。
秦蔚迅速锁门,厚脸皮跟上,“你要是喜欢这些东西,我收到了好多,我把我的都送你总行了吧?”
白鹿鸣被他气笑,终于转头瞪他,“学长你怎么能这样?那都是别人的心意!”
秦蔚被他的认真脸唬住,“真生我气啦?那我道歉好吧?”
白鹿鸣自顾往前走,作势不理人。可没走两步还是皱了皱眉,停下来等他,“我没有生学长的气。”
秦蔚被他纠结的模样逗乐,一胳膊勾住人肩膀,“商量下呗,以后别叫我学长了。这称呼不好听,你就叫我秦蔚。”
白鹿鸣道貌地摇摇头,“我不叫,不礼貌。”
秦蔚刚一噘嘴,突然福至心灵,“还记得大一上教军事理论的老马吧?你看啊,他先教了我又接着来教你,我们算是师承一人,所以以后你管我叫师兄吧!”
的确。师兄这称呼听起来,就有人情味多了。
回忆不长,大多只是片段。不晓得身边发呆的秦蔚在想什么,白鹿上翘的嘴角轻易暴露他从没忘记过的,与这人的回忆。轻盈,简单,像风一样。
好像还有很多,好像也没多少。
两人并肩坐在床上,良久。久得没人说话,白鹿甚至点完花篮里的满天星数量,又倒过来验算一次。
像被菩提子砸中脑袋忽然通透。秦蔚振作Jing神后脖子一歪,胳膊一揽,把白鹿整个抱在怀里。像台死机重启的电脑,像记忆只有几秒的鱼,仿佛已经从失恋的悲伤中鲜活过来。
他抽抽鼻子,“我不管。反正你说的那个人他可能根本都不爱你,那我就替他陪着你,陪你等到他或者等不到他。最好他一辈子都不要来找你,这样我就陪你一辈子。”
“……”
秦蔚不给他拒绝机会,“我说过了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就算你真的一丁点都不爱我,没关系,我稀罕你呀,就当两个在爱情里失意的人抱团取暖,不可以吗?”
白鹿叹气,“师兄……”
秦蔚妥协,“那就当一个在爱情里失意的人抱着你取暖,不可以吗?”
“师……哎。”白鹿欲言又止。
秦蔚烦躁地将人从怀里扒拉出来,拍拍脸蛋,“鹿鸣你怎么比我还固执,我已经决定了我不听!除了现在说你爱我,其他一律我都不听!”刻意高扬的语调,像个撒娇不成便耍混的大孩子。
秦蔚安慰自己,不过是知道白鹿拒绝的理由而已,又不是彻底失去他。他只是有了个喜欢未遂的人,保不准哪天他喜欢的人里边又多一个自己呢。
毕竟人是会变的。
他因白鹿学会去爱,变得面目全非,对方也不可能永远坚硬得像块石头。
六年前,秦蔚也不晓得自己对白鹿的感觉究竟有多好。存私心约他吃饭时也顶多敲两句边鼓,说杜覃生不是良人,踢了他得了。
不管白鹿摇头还是沉默,只要他每回叫他,他都肯跟自己出来,秦蔚似乎就已经满足。
可是人变了。
如今的秦蔚再不可能因为这种程度就满足,他想要的远远更多。所以会不会有一天白鹿突然也松口?
像铁树开花。
他们的重逢还不满一年,一年时间太短,远远不够自己表达爱意。秦蔚稳了稳情绪,打心底里认为事情还有转机。
“鹿鸣。”他故作轻松地撞了撞他肩膀,是副吵架之后将将和好的羞涩模样。
“嗯?”
“我租了个房子,装修过一遍,但平常不怎么过去。出院以后你搬进去好不好?顺便帮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