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愉快坦白,“我的理想是世界和平。”
“……”这回不止秦蔚,连白鹿都扭头多看他一眼。
秦蔚几乎被他逗笑,“那你去美国学什么建筑啊?直接去竞选议员完成使命拯救地球呀!”
池一鸣跟着他笑笑,却一本正经解释说,“我喜欢建筑,但我也希望世界和平。”他见二人一脸茫然,清了清嗓子,“你们在国内可能不清楚,现在世界上还有好多人缺衣短食,流离失所,这并不是狭义上的穷人的意思。马斯洛的‘需求塔理论’听说过吧,就是那个人类需求满足层次。别说被人尊重,那些人连底层的安全需求都无法保障。你们能够想象吗?人活一辈子,没有一天彻底安全过。睡着觉呢,保不准一夜政变,一颗子弹就从你脑门儿尖飞过去了。若枕头垫得再高一点,人就直接给睡没了。若你们真正见过那些人,在那种环境中生活过,就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
白鹿问他,“所以你‘不平’的是战争,你是个反战拥护者?”
池一鸣认真补充,“也‘不平’那些对弱小生命的随意作践。敬畏生命应该是人类本能。”
“……”秦蔚听得摸不着头脑,他不晓得话题高度为何突然拔地倚天,眼前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地球超人?
上课三人坐一块儿,下课白鹿回会所,剩下两人就窝在一处。三四天过去,秦蔚仍然对这人管中窥豹,雾里看花。只言片语间唯一能够确定的事情——池一鸣是个背了一身故事的人。比如他每年都能拿到高额的特等奖学金、曾在加州跟好莱坞巨星拍过大头照、凭借一百美元公路旅行绕了西海岸大半圈、甚至毕业前一年主动休学,离开学校。
倒不是应聘时说的身体原因,而是他有一个在非洲工作的表哥,时不时会跟他讲一讲那边的情况。某天睁眼醒来,池一鸣心血来chao就买了张机票飞去真正的第三世界,想亲眼看看他表哥口中的‘人间地狱’。之后两人又一同在埃塞做了大半年的志愿者工作,从此这人便多了个‘世界和平’的念头。
秦蔚不禁感慨,“镀金回来的洋gui可真多想法,跟我们这些本地土鳖就是不一样。
白鹿眸中带笑,“心怀天下,还学了建筑。你这不就是现实版的‘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么?”
池一鸣瞪大眼睛,嘴巴微张,随即狠一拍掌,“白鹿你懂我!”
秦蔚不满地咧嘴,“我靠,别臭美了!他为什么要懂你啊!你谁啊你!”简直恨不得将白鹿藏在兜里,不给人看。
开年第二个星期,何亦准时出现在公司楼里,尽管秦冕给他的假期远远还没结束。
白鹿在公司意外撞见何亦正好是个中午。
那时刚过餐点,秦蔚作为培训期间临时指定的‘班长’,被几个关系稍好的女生打发出门去买排队半小时的人气咖啡。池一鸣正从洗手间出来,甩着手上的水珠,就听见白鹿在与一个陌生声音说话。
那人口气十分客气,似乎在问白鹿身体状况。白鹿态度也很谦逊,一边道歉一边询问对方伤情。
他本想出来看一看那人是谁,不料却听见一句,“我当时不知道跟你见面的人是秦蔚少爷,否则应该提前准备好更合理的借口。”他稍有犹豫,“不晓得这事后来有没有给你造成困扰。”
接着是白鹿的声音,“何先生太客气,那天若是没遇见你,恐怕我也没有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这份恩情不小,至今也不晓得能不能还上。”
两人的声音其实不大,内容也足够隐晦。可池一鸣听来听去就是觉得这番谈聊过于隐私,此刻就这么出去可能会吓到外面的人。于是‘体贴’地卡着死角,原地立着,等他们把话说完。
陌生的声音又说,“我知道说这些话不够妥当,但我和秦总想法一致,若是白先生有意愿走出来,不管什么事情,我们都愿意提供最大帮助。”
白鹿似乎笑了一声,“秦先生现在在公司么?”
“在的,秦总没有午睡的习惯,你可以直接上去找他。”
池一鸣还没摸清楚这两人究竟在说些什么,外边草草两句又没了声音。他这才故作轻巧走出来,正好看见一身褚褐色西装,是个背影挺直的男人。而白鹿,正冲着渐远的人影鞠了个九十度深躬。
待那人完全消失,他才走上前去,手搭白鹿肩膀晃了晃人,“久等了吧,不好意思啊,突然拉了个肚子。”说话音落,池一鸣才察觉古怪,他盯着白鹿眼睛,“你在跟谁行礼,你很怕他吗?”
“嗯?为什么这么说?”白鹿反应比以往要迟钝,连眼神都有些涣散。
“你没觉得你在抖吗?”池一鸣抓起白鹿的手拿给他看,“你看,你的身体在发抖。”
他抖的当然不是何亦,而是那一晚再次想起来的东西。
肮脏的,凌乱的,见不得人的。
白鹿静静看他,眼神空洞,像被抽走了魂。好半天才恍惚回神,他开口不作解释反而又泼了把雾,“你先回会议室吧,我还有个地方要去。”
眼前的白鹿异常陌生,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