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秦总还有什么好纠结的?你现在就应该庆幸白鹿是被我捡到,而不是别人。否则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谁说得准呢,对不对?”
问不出更多东西,秦冕也不浪费时间。他捡起桌上的信封,正反看了两眼,“你照顾他的事情,我会记住。今天麻烦你专程跑一趟,以后若是有其他需要,可以开口,换我上门。”
送走骆洲,秦冕回到办公室里。
他摁亮台灯,下一个动作就将信封举过头顶。
果然,这种黄皮的材质透光性极差,对方似乎料到他有此一举,才故意选了这种烦人的封皮。
骆洲肯定是提前看过内容的,所以自己看不看这东西,它都已经不是秘密。秦冕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当一盘小人。
白鹿身上有太多他看不明白的地方,虽然不愿承认,但他的确是害怕那些东西的。它们使他每次紧紧抱着白鹿时仍然错觉对方离他很远。
他们之间的隔阂一直都存在,要想亲密无间,真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
毕竟人是自私的动物,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把说不出口的算盘。
秦冕顺手从抽屉里拿出小刀,刚斜了角度还没来得及下手,他又停住。
“……”
原来这个信封并没有封口,指甲盖稍微一拨,密封的地方就翻折起来。
“啧。”
骆洲一定是故意的。
秦冕不再犹豫,将单薄的扉页抽出来,一层层展开,就像一层层剥开某人的外壳。紧张,兴奋,不可抗拒。
他皱了皱眉,因为首先映入眼里的是他并不陌生的四个字:天上人间。
第八十四章 置之死地而又死
白鹿醒来时,睁眼正好是片黄昏。
面前正对一扇硕大落地窗户,季昀就坐在窗前闭目小憩。
系在一角的窗帘是禁欲的石灰白,在没开灯的房间里,尤其显得森冷。
白鹿突然没由头地想起那些,穿在未冷尸体上,单色的寿衣。
这个念头一起,先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他托着沉铅一样的身体,努力坐起来靠在床头。额间细出冷汗,四肢颤颤巍巍,几个动作就虚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种吃力感并不陌生,他可能又被下药了。舌底一丝怪异的回甜,是那杯味道过头的红茶。
管家?
明明是个面蔼的男人,看来这世上所有面善的东西,都不一定安全。
可身上衣物完好,失去知觉后应该只是被人从书房搬运到床上。
何况。
他现在可是在季先生的家里。
房间的布置比其他屋子都要紧凑,角落间堆着成排的画板,书柜里是鳞次栉比的奖杯。
白鹿猜想这应该是季铭洲曾住过的地方。
季昀听见动静,缓缓开口,“醒了?”男人始终背对他,盯着窗外枿无生机的天空。灰白的光影打在他头顶,看起来十分落寞。
“醒了。”白鹿揉揉眼睛,装出一副刚睡醒的口气,“这几天太累了,没想到竟在季先生家里睡着,实在是丢脸。”
男人不以为意,并没听出他话中异样,“睡得好吗?”
“……”白鹿微微皱眉,硬着头皮回他,“还可以。”他尝试想要下床,却发现双腿根本使不上力气。
“那就好。”季昀转头时正好看见他下床的动作,“腿麻了?腿麻就继续躺着吧,再等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白鹿飞快计算自己睡着的时间,看来对方连药效都拿捏好了。
沉闷死气的卧室里,仿佛时间都走得比外面要慢。
“你知道将棋与其他棋类最大的差异在哪里吗?”季昀又转头过去,声音如往常一样平静。
白鹿摇头,“我接触的时间太短,只是自己随便玩玩儿。对这方面的了解远远比不上季先生。”
“将棋是象棋的一种变体,而它本身又有无数种变化。从原将到广将,历史上最大的棋盘比你身下这张床都还要大一些。”男人眼中露出些许温度,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扶手,“走法古怪又缓慢,很长一段时间,这种棋类都不被人看好。直到出现一个崭新的概念——打入。”
“打入?是复活的那个意思?”
“被吃掉的棋子能重新回到棋面,继续参与战斗。使强者更强,极大程度降低残局里头和棋的状况。也就是说,将棋里面只有胜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男人全程没有看他,始终不知在看何处,“没有平局,没有饶恕,不留余地。”
白鹿微一斟酌,仍然拿捏不准对方想表达的意思,“季先生是独爱将棋这种烈性?”
“烈性啊……烈性这个词用得不好……”他静静闭上眼睛,声音越发冰凉,“那应该是一种接近至死方休又无人可说的巨大绝望。我站在狭隘的孤岛,四周是无边黑水沉浮起落。渡过去,亦或者溺死。要么向死而生,要么置之死地而又死。”
昏暗的屋子里,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