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这里的三个月时间,白鹿最不愿想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眼里有一个唯一的爱人,可那人的眼里,他已经不是唯一。这个世界有它的规则,白鹿终究没有运气打破可恶的规则。
他心爱的男人踩着一地狼藉的羽毛,冷漠得连弯腰捡起来都不屑。白鹿再也没有秘密,可秦冕已不在原地等他。
一个月之后。
乔晏捧着Jing致的花束,问了半天才找到白鹿的‘特殊病房’。可推开门后,除了床上一张没来得及叠好的薄被,房内已经空了。只剩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沐浴露清香和没来得及消逝的空调味道。
她不久前刚得知白鹿受伤的事情,忙完手中事情赶到医院时,正好撞上对方出院的日子。
乔晏有些气馁,盯着房里墙上空荡荡的书架,心想手里的花该是送不出去了。可她刚退出来两步,不偏不倚,直接撞进身后人怀里。
“啊,抱歉……”乔晏转头,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
“乔医生?”白鹿后仰身体,无辜地举起双手,是个非常绅士的动作,“你怎么来了?”
“白……白鹿!”乔晏盯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好半天才回神过来,“太好了,看来给我赶上了!”
医院不是方便说话的地方,几句寒暄结束,巧舌的乔晏竟一时卡壳不晓得该问些什么。白鹿的Jing神状态与她意料中完全不同,根本不像听说里面,是个跳楼昏睡了几个月的脆弱男人。
白鹿似是看破她想法,温柔地解围,“既然乔医生特地来看我,不如再赏脸一起吃个简单的午饭吧?”
乔晏只是大概晓得秦冕找去骆家的事情,后续的情况并不清楚。白鹿不着急开口,她就跟他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
晃眼的阳光透过饭店玻璃,正好打在白鹿惨白过头的脸上。他惬意地虚着眼,嘴角带笑,“还是第一次吧,跟医生坐在诊室之外的地方聊天。”
乔晏被他的舒适感染,放松地靠近椅背,“是啊,你一声不响就不来了,电话也不接,我还以为……”
白鹿笑了,声音仍是她印象里的清甜,“还以为会花很长时间耗在我这个麻烦的病人身上?”
面前的男人已不是那张亟需救赎的患者脸孔,仿佛又回到两人初次见面的时间。不过不尽相同,如今的白鹿不带攻击性,沉静平和,像脱胎换骨过一轮。
“也不是啦。”被白鹿说中,乔晏一脸歉意,“我以为你的状态能长时间保持稳定,没想到你还是选择用那么决烈的方式来结束痛苦,是我疏忽了。”
白鹿苦笑着摇摇头,“别说医生,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跳下去的那个人是我。当时屋里的气氛太压抑,压抑得什么都看不清楚……我应该只是想逃避,想出去透透气而已。”他见她过度严肃的表情,语气忽而一转,不正经地说,“看来当年扼杀不掉的欲望,早晚都会浮起来。自己想跳的楼,最终都是要跳的。”
乔晏哭笑不得,小心翼翼问他,“所以那天在屋里,究竟还发生了什么?”
她其实已经问过秦冕,在一通电话里面。那人这段时间就是颗连环炸弹,谁触都炸。对方不仅一句话不说,反而将就白鹿跳楼的事情抱怨几句后直接挂了电话。
白鹿垂下眼,不像先前在诊室里为难,几乎没有犹豫就松了口。一双玻璃珠似的眼睛在午后的气温里流光溢彩,有一瞬间乔晏甚至看入了迷。
毫无抑扬的平铺直叙,除了秦蔚的部分,白鹿全部交代。
乔晏沉默着听完,由衷地叹了口气。
白鹿坦白,即便已经离开别墅,可还钱期间,骆河仍然找过他多次。也不做什么,就让他脱光站在窗前。和当年无数回一样,病态而沉醉地赏他一个整天。
乔晏压低声音,“那种时候,你会有感觉吗?”
“什么感觉?”
“是这样的……据你所说,我推测骆先生除了人格障碍,也是恋物癖患者。”乔晏认真解释,“他的核心人格‘恋’着年轻男性的身体,只要静静地看着就能达到性唤起的目的。所以……他看你的时候应该是有感觉的,而你这边……”
“性唤起啊……”白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还以为那是他表达感情的方式之一……”
“这么理解也没有错,性爱也是感情的一种。”
白鹿表情淡淡,“最初的时候会硬,后来时间长了就麻木了。”能轻易地说出口来,他自己也很惊讶。仿佛这已不再是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除此之外,白鹿还与她多提到一句。
刚逃离骆家那会儿,也就是JK刚死不久。他飞出了温暖的笼子,却又一次被现实的残酷打击得遍体鳞伤。
他那时意识到自己一无所有,要想重新开始,仅仅抱着个‘想要变得更好’的念头,还远远不够。不光生活落魄,Jing神更甚。偷东西未遂被学校的前辈抓到现行。羞愧难当,几近崩溃。
凌晨的街道空旷得吓人,他站在马路中间等一个开快车的,希望被撞得干脆一点,最好没有疼痛,当场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