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与周翰是为数不多站着的人,此时在尸横遍野的大堂里,尤为显眼,自然也吸引了大部分黑衣人的注视,周翰与两个公子受不住这些带着血腥煞气的眼神,腿一软,便跪倒了下去。
江云整个人僵立在原地,心中怕的要死,但面子也挺重要的江小少爷好歹撑住了一丝脸面,没有痛哭求饶也没有吓得尿裤子。
如果不看满地的尸体狼藉的话,这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看起来倒比那帮土匪莽汉要斯文一些,没有满嘴的污言秽语,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多余的虐杀动作。
然而只有站在这里,才能感受到那种比那些虎背熊腰的土匪莽汉要强烈百倍的杀意,那种一种仿若实质一般的压迫感,叫人看了便从心底升起一种深深的恐惧感,仿若这些冷冰冰的黑衣人就是一个个披着人皮的恶鬼,面对一群待宰的牛羊,那不是身体上的屈辱,而是猎物面对顶尖猎食者时的极端恐惧。
就在江云等人以为自己下一刻便要命丧当场时,为首的黑衣男人突然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几步上前,一把擒住了江云的下颌,语带调笑:“这还有个小美人儿。”
江云没忘记这人刚刚砍人脑袋的模样,连下颌处传来的钝痛感也无暇顾及,害怕的浑身都在发抖,桃花眼水汪汪的,小心翼翼的觑着眼前人。
黑衣男人的脸长的菱角分明,剑眉星目,如果不是周身环绕的那股子煞气与邪气,便是那种极为英武的男子。
江云不敢与人对视,眼睫低垂,便也错过了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艳与野兽般的欲望。
就在这时,黑衣男人身边的一人突然向前说道:“右护法,这些便是江南世家要的人。”
沉默半晌,黑衣男人才放开手中拿捏着的小巧圆润的下巴,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带走。”
三十几人被一群黑衣人连拖带撵的带出了大堂门,江云正要跟上去,却被人搂住了肩膀:“小美人儿,与我一起吧,对了,我还不知道美人儿的名字呢。”
男人笑意盈盈的看着江云,就像是换了一副面孔般,杀气消退了大半,脸上是仿佛登徒子一般的邪气,只是混着那股子血杀感,全然没有半点轻浮。
江云直觉这人比那满脸络腮胡子的匪徒要危险,谨慎的道:“在下姓江,单名一个云字。”
“哦,那是哪个云?”男人提着剑,半抱着人,脚步轻快的走在崎岖的山道上,视线时不时的就落在怀中人身上,瞧见刚刚自己轻轻捏住的下巴竟已红肿,心中不由啧啧了一句,娇气的小美人儿。
江云:“是云自无心水自闲的云。“
男人点头,笑意更深:”好名字。“
江云看着男人这样好说话的样子,不由下意识的问道:“不知大侠贵姓?”
男人听闻,还真好说话的回道:“宁北霆。”
江云低头思索了一番,问道:“是号令风霆讯,天生动北陬的北霆么?“
宁北霆听着这清脆悦耳的带着一丝丝甜味的声音,心里痒痒的,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名字的含义,宁北霆小时候被爹娘遗弃在山林,被山中猎户捡到时,襁褓里只有一块写着字的破布,上书宁北霆三个大字,所以他就叫这名字,也不知道给他取名那人什么想法。
不一会儿,宁北霆便带着三十几个黑衣人,连拖带撵的,顺便把那三十几号江南来的少爷小姐弄下了山。
山下停着三十几几匹膘肥体壮,浑身皮毛油光水滑的良驹,显然便是这群黑衣人的坐骑了。
宁北霆回头不耐的看了眼那三十几个灰头土脸,因为下山这一路被撵的越加狼狈不堪的江南公子小姐们,挥着马鞭指着前面那处地势平坦,靠着一条小溪流的地方,对身边的下属道:“今晚先到那处休息一夜,等明日他们来接人了,我们再回去。”
“是。”下属颔首。
男人随即将江云托上了马背,翻身从后拥住人,便驱马跑了过去。
江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弄的有些懵,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人用手拦着腰,策马跑了起来,江云不是第一次骑马,但他每次骑马都是挑的温顺可爱的母马,慢慢悠悠的在平坦的草地上或走或小跑,哪里碰过这样高大威猛,行动力惊人的千里良驹,光是马儿扬蹄的那刹那,他便被吓得小脸惨白,手忙脚乱的揪着马毛,上半身不稳,下半身软绵绵的。
宁北霆颇觉有趣的瞧着这江南世家养出来的娇少爷,末了还怜惜似的把人往自己怀里搂紧了几分,低笑道:“小云儿别怕,哥哥护着你呢,来,坐到哥哥怀里来,乖。”
江云被人锁在怀里后,虽然有些不自在,但到底是感觉安全了好些,只是他对宁北霆的话有一些不满,哄小孩么?
俗话说,看山跑死马,当然,宁北霆指的那块地倒是没有远处的山那般远,但是这并太远的距离,对于这些从小娇生惯养,又糟了那许多罪的公子小姐来说,实在是太远了。
尤其是当他们听到宁北霆那句等他们明天来接人这话,不少人的心思都活泛了起来,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