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都会变着法子地给阿遇做早餐,甚至还会陪着阿遇上班。
后来孙姝予才知道,那天早上来给钟婉送早餐的男人是他们家的司机老陈,阿遇去面包店时钟婉就点杯咖啡,一坐就是一天,处理老陈带来的文件,文件处理完了就会看着阿遇。
她讲电话时虽轻声细语,却隐隐可见上位者说一不二的强势,不难想象她是一个在职场上雷厉风行,有果决力的人,可这样一个人,看向阿遇的目光总是带着温柔和愧疚,姿态卑微至极,阿遇看她一眼,冲她点个头,钟婉都会欣喜若狂。
钟婉来后孙姝予再没做过饭,钟婉当仁不让地包揽了厨房的使用权,孙姝予却食不下咽,有好几次都要在钟婉探究的目光下坦白他与阿遇的关系。
可当他吞吞吐吐,刚起了个话头,钟婉又会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
孙姝予敏感地察觉到,钟婉多少猜出了些他和阿遇的暧昧,却以不变应万变,巧妙地回避着这段见不得人的lun理关系。
而轮到阿遇去超市搬货的日子,钟婉就会脱了高跟鞋,穿着平底鞋跟在阿遇身后,她带着工人手套,时不时帮忙托一把,背后的双肩包里面装着给阿遇切好的水果和备好的餐盒。
孙姝予好奇地问她,“超市老板同意您进出仓库吗?”
当时钟婉正在做饭,她刀工很好,在整齐密集的切菜声中头也不抬,“嗯?哦,现在那家超市的老板是我。”
她微微一笑,语气淡然随意,仿佛在讨论明早的天气。
孙姝予却没再说话。
阿遇对她的态度已不如之前那般恶劣,甚至同桌吃饭时,钟婉问他什么,阿遇也能吝啬地点点头,给出一个回应。
可孙姝予却注意到,阿遇偷看钟婉的次数越来越多,偶尔还会露出难过委屈的表情。
这一刻孙姝予有了尘埃落定的解脱感,他知道钟婉成功了,她用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式——母亲的陪伴,日渐融化了阿遇,他的抵触反感不再固若金汤,而是在钟婉巧妙的怀柔政策下出现一个豁口。
孙姝予愈发不安,可又无能为力。
这天是阿遇去超市搬货的日子,通常会早孙姝予回家,可今日他到家时屋中却空无一人。
孙姝予给阿遇打电话,无人接听,他又跑到房间里,见阿遇和钟婉的东西都在,才松了一口气,正穿鞋要出去找,一开门却发现老陈站在门外。
老陈维持着举手敲门的动作。
“阿遇呢?”
“太太今天被箱子砸了一下,钟……阿遇陪她去医院了,我来接你。”
二人同时开口,孙姝予面色一沉,坐上老陈的车。
赶到急诊的时候,阿遇满手是血,神情呆滞地坐在等候区,孙姝予吓了一跳,检查过后才知道这血都是钟婉的。
仓库的箱子没摞好,阿遇低头扛着货没看清路,脚绊了一下,最上层的箱子摇摇欲坠,眼见就要砸到阿遇背上,是钟婉替他挡了一下。
她一个身形瘦弱的女人也不知打哪来的爆发力,竟在眨眼间生拉硬拽,把阿遇一个一米八几一身肌rou的大小伙子护在身下。
她的背被毛糙的集装箱剌出一个大口子,顷刻间上衣被血染红,是阿遇背着她来的医院。
孙姝予拉住阿遇的手以示安慰,对方的手心却一片冰凉。
钟婉缝完针,被护士扶了出来,孙姝予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的手就先一步被阿遇放开。
孙姝予愣愣地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指间。
只见阿遇一步步挪了过去,钟婉面无颜色,伸出一只手让阿遇来扶她,气若游丝道,“阿遇,有没有受伤啊,妈妈拉你的时候太着急,没有碰到哪里吧?”
阿遇抿着嘴没说话。
钟婉又没话找话道,“吓到了?妈妈没事的啊……晚上回去给你做饭好不好呀。”
她见阿遇沉默,以为是他不愿意这样扶着,给老陈使了个眼色,老陈会意地走上前,正要接过钟婉,阿遇却不撒手。
钟婉面露不解,只感觉胳膊上扶着自己的手慢慢收紧,然而下一秒,阿遇却开口了。
“妈妈……”
钟婉一愣,没有什么反应,茫然地看着阿遇。
阿遇又叫了一声,“妈妈,你疼不疼。”
钟婉听着这声“妈妈”,眼泪落下,她想去抱阿遇,一动却牵扯到背后的伤口,老陈慌忙扶住,钟婉却感觉不到疼痛,许是麻药劲还没过,她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攥住阿遇的衣摆,不可置信又欣喜若狂,一边哭一边笑。
“妈妈不疼的啊,妈妈要保护阿遇啊。”她想到什么,又急于补充道,“不管阿遇什么样子,妈妈都会爱护,陪伴阿遇的。”
阿遇嘴巴抿着,不再吭声,却也不再躲避钟婉的视线。
孙姝予像局外人一样看着,他应该上前扶住钟婉,或是问一问她的伤势,可此时此刻他的脚却像是生了根,最好自己就是医院里的一颗盆景,头顶的一盏吊灯,阿遇和钟婉谁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