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过往的六年里,我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过他。
“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沉默过后,顾哲这样说。
Chapter10. 残忍的真相
“从前有个男孩,他有个幸福的家庭,有个小五岁的妹妹,每天过得平常却又快乐。”
“可是有一天,母亲慌慌张张的带着男孩去医院,在医院的病床上,男孩看到大半边脸被纱布包裹的妹妹,医生对母亲说,很严重的毁,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消掉。”
顾哲像是陷入了很深很深的回忆中,从眼眸间散开一股悲凉:“从那以后,家里突然变了,妹妹开始沉默寡言,回家就把自己锁在房间了,母亲和父亲去学校谈个说法,得到的却只是三万块,连句对不起也没有。”
“再后来......”他目光猛的看向我,我心中惊慌,手掌心冒出冷汗。
“让妹妹毁容的罪魁祸首家里很有钱,平安无事的转学了。”
过去的记忆在顾哲的这些话里越发清晰,曾经因为害怕而逃避遗忘的,总以为有一天Yin霾会过去,没想到Yin影一路跟着,还是来到了这里。
顾哲问:“沈沉,你想起来了吗?”
我想起来了。
如果是人的一生一定做过什么错事的话,那就是小时候的我,因为父母家庭的关系,几乎身边所有人都是一副阿谀奉承的样子,包括老师,朋友,同学。
也正是因为这样,性格变得嚣张跋扈,调皮捣蛋,喜欢惹事,同学和老师苦不堪言,却也不敢说一个字。
可我虽然是出了名的坏学生,最多只是上课不听和朋友几个打闹说话,考试总是垫底,偶尔欺负欺负女生,逃逃课,并没做过太过火的事情。
父亲知道我什么品性,对我的要求也只是别惹出需要他出面的大事。
再后来,那件事发生了。
它在我心上狠狠地烙下了印记,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闭上眼睛做的梦,全都是那个女孩满脸是血,朝着我扑过来。
时间过去了太久,而我又总是去回避这件事,以至于我记不得太清到底是怎样发生的了,只知道我在那女生立定跳远时,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因为惯性和突然,她尖叫了一声,半张脸着地,当时是水泥地,上面还有很多凹凸的石子,血在地上划出了一道痕。
人们的惊叫,女孩的痛苦,让我意识到自己闯祸了,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女孩被人搀扶起来。
在她路过时,看见了已经血rou模糊的半边脸。
年少时没有恶意的玩笑,往往最伤人。
我从没有想要去伤害那个女孩,我只是觉得她很可爱,每次一笑,眸子跟月牙一样弯弯的,特别好看。
小时候的喜欢,总是建立在欺负一个人上,但小孩又不知道轻重,等到伤害已经造成时,一切都晚了。
从那过后,我不敢去学校,害怕见到同学和老师,更害怕见到那个女孩。
我躲在屋子里,不吃不喝的待了三天。
终于是父亲敲开门,说的第一句话是:“事情已经摆平了,转学手续也办好了,下不为例。”
我成了个逃兵,连句去跟女孩说对不起的勇气都没有,逃离了这里,过上所谓的重新开始。
“对不起......”
我猜到了,我想起那个女孩叫顾梦月,我想起来曾经顾哲说过自己有个妹妹。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我抓着顾哲的胳膊,是哀求和悔意,眼泪流满了整张脸:“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顾哲......”
我不知道这一刻除了对不起还能说什么,而这一句迟到了六年多的“对不起”,终究还是迟了。
顾哲冷冷的看着我,用力掰开了我的手,紧紧扣住,仿佛要捏碎骨头一般:“有用吗?你觉得有用吗沈沉?”
“太迟了,都太迟了。”
手腕的疼痛让我忍不住皱眉,死死的咬住嘴唇,不敢发出声音。
这是你该受得,沈沉。
良久,顾哲松开手,我的手腕处,是一道清晰的红痕。
“故事还没有说完,后来妹妹继续上学,人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哪怕回了家也不肯摘口罩,人越来越憔悴,妈妈看在眼里,有一天,便早早地去接妹妹放学。”
“结果她看到了几个男孩围在一起笑妹妹,朝她身上丢石头,没人上去帮忙,妹妹也只是一声不吭忍受着,妈妈气极了,冲上去和那些男孩理论,校门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妹妹身上。”
“妹妹害怕人们的目光,怕别人看见自己的这张脸,于是推开妈妈不顾一切的跑,在穿马路时忘记看车,就这么被货车碾压过去,而身后追赶的妈妈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不忍心再继续听下去,顾哲说的故事太残忍,让我清楚的意识当时的玩笑,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
我想弥补,无论顾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