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纸面,他轻轻放下,木质笔杆在课桌上碰出好听的声音。
蒋放春面无表情时也不知在想什么,可眼神里却有种水一般的柔软。他拿着手机给蔚知回复:[没有。]
蔚知收到了,就傻傻地对着那条消息吸溜鼻涕。他没有道理地难过起来。他以为他该开心些的,起码方沃口中那些他潜在的“敌人”都确认是他的假想敌了。
也许很多人都对放放很好,可放放不喜欢。这说明对一个人好很多时候可能并不是出于喜欢,同样的,对一个人很好很好可能也不会得到那个人的喜欢。
有些问题无论换成什么表达方式,答案都不会因为一点小心思而改变。
蔚知也从来没喜欢过别人呢,这些问题对他来说太复杂了。他因为不安而难过,也为自己的一无所知难过。
他在静谧中喃喃自语,像一颗石子奋不顾身投入海洋。
“那你喜欢我吗?你会喜欢我吗?”
34 每天都想和你说早上好
老天爷赏脸,周六是个大晴天。
封争早起给他姐拌黄瓜,结果切菜切到手,疼得他生了一顿邪火。
老旧的小区里楼距窄,封争皱着眉头,不胜其扰,拎着菜刀,推开窗朝对楼喊道,“叫那么大声,你们做直播啊?”
封争带着这身倒霉劲儿,八点就到特校了。去了才发现阵仗不小,许多校友今天都会回来,还会有媒体过来拍摄,怪不得之前那几张单子做得那么正经。
封争先前主动申请了体力活,人还真没和他客气,布置场地,搬桌子搬凳子,一样没让他少干。
蒋放春搬了会儿就去沟通流程了,蔚知去另个教室帮老师带小朋友。反正这些事封争是一样也做不来的,他认了。
“小同学,门口来了辆小货车,有些乐器和舞台设备。你方便去下吗?”
封争正站在桌子上粘气球,闻言点点头,动作利落地从桌上跳下来。
他把贴在胳膊上那一排剪好的胶带撕下来,逐个贴在桌沿,准备回来接着用。忽然,他感觉衣角被拽了拽,他低头,一个刚到他腰的小妹妹跟他要气球。封争有点不习惯的僵硬,他不说话,小妹妹以为他不肯,瘪瘪嘴就要哭。封争吓死了,赶紧反应过来,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只气球吹给人家。
校门口真停了一辆小货车。封争头大地咽了口唾沫,真心觉得太超过了。
比起这活,他还是宁愿给那俩小子买一个礼拜的煎饼果子。
封争走过去,货车车厢里的东西没他想得那么多。他拎了个死沉的音箱走,得两手拎,上面还放着一大包不知道是什么的道具,好在道具不沉,轻飘飘的,就是体积大。
视线略微有些受阻,封争要稍仰起头才能看路。刚走了两步,过来辆黑色的奥迪A7朝他按喇叭,吓得他差点手抖。封争低声骂了句Cao。
什么孙子。
他无语地站那儿,等那辆车过去,开去旁边的停车场。
“唉,叔,是进门了不?你先把我放这儿吧。”
“对,刚进大门。你等我停好车,咱们一块过去。”
“别啊,等您停好我还得多走一截子。这儿路修得蛮好的,我以前也走过,您放心吧。”
“欸你……”
奥迪A7按完喇叭就在封争跟前一动不动了,他莫名其妙等了几十秒,平静外表下,内心暴躁得简直想过去踹车灯。
就在封争气得正要抬脚时,车后座下来个衣着Jing致的少年。他头发被打理过,卷成好看的弧度,巴掌大的脸上戴着墨镜,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外面搭了件米色格子外套,一股子小绅士的味儿如果忽略他抱着一袋薯片猛吃,外加腋下夹着几根不知是什么的五颜六色的棍子的话。
那sao包的少年下车就直朝封争走来,两步,招呼不打,准准撞上怒气值即将攒满的封争,还害得最上面那袋道具落到了地上。
封争平时脾气未必这么差的,此时却因为诸事堆积,有些忍无可忍,“哥们儿,你他妈瞎啊?!”
少年脸上刚浮的歉意全被这么句脏话给压下去了,他气鼓鼓的,后退两步,腾出右手从腋下取出那几根棍子,解开绑绳,拿着最上面的手柄一抖,几节棍儿瞬间变成了一根彩虹配色的盲杖。
他扶了一把墨镜,特傲娇地朝人扬起脸,怼回去:“我他妈就是瞎怎么了!”
直到舞台搭完,高不迟舞蹈服都换好了,他们四个在板凳上坐成一排,那尴尬的气氛还没消散。大家各有各的心事,搞得座位坐得也怪,封争高不迟坐中间,反倒平常最好的那两个坐了两边。
学生陆陆续续进来,封争右手摩挲着左手指尖的创口贴,如坐针毡。高不迟在他旁边嚼泡泡糖,一次往嘴里丢两个,吹出的粉泡泡特别大。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弄出的动静挺大,高不迟朝他这边稍侧了侧脸。
知道高不迟眼睛看不到后,才能感觉到他动作间与常人确实有些微妙的不同他那一身骄傲嘚瑟的劲儿,任谁都很难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