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再转回身时,他问:“刚热过身了?”
蔚知又乖巧地点点头。
“先跑跑,试一试。”
蒋放春带着他慢跑,蔚知迈开腿的时候一点负担都没有,听见跑步软件报“1km”的时候,寻思这不挺轻松的嘛。
可他就想不明白他都快成死狗一条了,2km的播报为什么还迟迟不来!
蒋放春照旧不带喘气地看着他,看他每一步都拖得缓慢,像一棵蔫儿巴的小白菜,一点没有喊停的意思。
蔚知连开口的劲儿都没了,感觉自己大脑里的组成部分都团在了一起,他自个儿都不知道自己倒手倒脚的干嘛呢,呼吸提不上的时候,像随时要西去了。
他俩在语言上零交流。只是在蔚知呼吸乱掉时,蒋放春会在胸口处比划,示意他保持呼吸;在蔚知步频、步幅不对劲时,蒋放春就会用自己的速度和姿势带他调整。
蔚知没说的是,跑后半段的绝大多数时候,他晕得压根都看不清蒋放春在干嘛。
软件报“2km”这个数时,蔚知觉得自己气数将尽,提着劲儿多跑了半圈,感觉心脏快从嘴里蹦出来了。他忍不住泪眼汪汪地看着蒋放春,蒋放春大概对他摇了摇头,他看到那影儿晃了晃。他就低着头,吸溜吸溜鼻涕,继续跑。
这样又跑了没50m,蒋放春先妥协了。
蔚知差点没刹住,身体向前倾,蒋放春伸手拦住了,又将他扶起来。
热汗把蔚知身上的沐浴露味儿全蒸出来了,又甜又香。蒋放春记得,那晚他们用了同一款沐浴露,躺在一张床上,鼻间萦绕的全是那种浅淡的香气。
“呜呜,腿软了。”蔚知声儿都哑了。他强身健体这个计划打小就有,只是一直也没见成过。
蒋放春的手隔着校服摸上他左胸,蔚知登时一个激灵,连哼唧都忘了。
“会痛吗?”
蔚知感觉嗓子眼里有股腥甜,他软软地点点头。
“晕吗?”
蔚知又点点头。
“医务室那边、说能跑?”
蔚知继续点头。
他紧张地快厥过去了。他一直在出汗,蒋放春的手还没离开他砰砰跳的心脏。
“你太久没跑,”蒋放春垂眸想了想,“应该是正常反应。”
蒋放春说这话时,把手挪开了,又去帮他扒拉了两把跑乱的刘海。
那一刻,蔚知觉得自己快自燃了。
他想不明白老天在安排什么,会不会这好命只有一个月啊?
他跑累了,念头都是断续的,想一想,觉得想不明白,又不想了。
他们在跑道上慢走了一段。蔚知总算双目清明了,一抬眼却看见跑圈里的篮球场,还是五班那群男孩儿。
那时,他心里忽然又有些酸酸涨涨的情绪涌上来。
蔚知努努嘴,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好像也没他想象得那么惨。他手腕发软,懒得抬起来拽蒋放春的衣角,干脆拽了拽人家的裤子。
他说:“带我跑完吧,放放。”
那天跑完3km后,蒋放春还自个儿跑了一组4008的全速跑。
蔚知看着就腿肚子打哆嗦,可再看看,只觉得蒋放春喘气和擦汗时太帅。
蒋放春把那对助听器摘下来交给他了。蔚知就小傻子似的用手捧着。
他觉得自己太幸福了!就算现在再让他跑个3km
他试着挺起背,没半秒,又默默塌下去了。
还是明天吧……
他们推着自行车走在路上,蔚知的肩膀一使劲儿就发酸,喉咙也不舒服,咽口唾沫都疼。一想到还要骑车回家,他把悲恸的眼泪都掩藏在心里。仰天长叹时,旁边的蒋放春正正常常,一点事儿也没有。
“速度和呼吸,都很重要。”蒋放春忽然道。
夜悄悄来了,天幕被染成一片片衔接紧凑的色,稀薄的云层聚了又散。
那风拂过蔚知的耳畔和脖颈,特别舒服,蔚知感觉到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有种说不出的畅快。他回:“嗯,知道啦。”
他们在十字路口的这边等红绿灯,蒋放春轻轻拨着车铃,问:“为什么想要跑3000m?”他顿一下,看向蔚知,又问了一句,“你真的、想跑吗?”
这话问得那么直接,像把蔚知逼近死胡同里,不准他逃。
蔚知想起自己瞒下来的那些事,思索时都在苦恼,他诚实地答:“我也不知道。”
走过马路,他们谁也没提上车的事儿,就那么慢慢地推着车走。
蔚知打一会儿手语,说一会儿话的,把自己心里那点事儿掰开揉碎了告诉蒋放春。他也不怕蒋放春烦他了,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下去。
“小学的时候,我比现在还要矮得多,比好多女同学都矮。班上的同学老使唤我做事。其实我一点也不乐意,可我想和他们做朋友,我只能那么讨好他们。
“其实后来我就知道这种想法蠢毙了。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