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挂在眼角忘了掉下来。
吕新尧带我滑了一圈,在第二圈的中央忽然对我说:“我放手了。”
我慌张地叫了声“哥”,吕新尧却似乎没听见,他数道:“三——二——”
“一。”
话音一落,我就感觉背后的温度消失了,因为惯性我依然在向前滑,但我感到自己正在往下坠。我慌了阵脚,膝弯忽然软下去。
“哥……”
我四处寻找我哥的背影,在我以为自己要摔倒的一刹那,吕新尧及时地拉住了我。
灯光滚珠似的滑进他的眼睛里,我哥好像含着点笑意,问我:“怕吗?”
我对我哥点了点头,他又问:“那还敢再来吗?”
我在面对我哥的时候总是会失去思考的能力,我总是用本能回答他。而我对我哥的本能是服从。
当时我还没有读过那本书,然而那句命中注定的话却凭空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为你,千千万万遍。从此以后,某种欲望就一发而不可收了。
那是我最叛逆最不懂事的年纪,在那个年纪,我对很多事情——包括爱情、欲望——一无所知,却无可避免地对我哥产生了朦胧而强烈的迷恋。
16 渎神
神经病患者的初期病征之一,往往是色情狂。
潘桂枝说,吕新尧喜欢梅青青的屁股。
喜欢梅青青屁股的人很多,这些人连起来能从白雀荡的村头排到村尾,当梅青青穿着碎花裙在路上走的时候,街头巷尾的男人十个有九个都会忍不住朝她张望,剩下一个多半是瞎子。老媒婆说,梅青青那样的女孩,想追谁追不上?她要是铁了心要跟哪个人,除非对方摔坏了脑子,否则绝无可能会拒绝。
我问张不渝:“你认识梅青青吗?”
张不渝立刻涨红了脸,并向我透露了一个秘密,他说他爸妈有一次吵架就是因为梅青青。张不渝家开饭馆,梅青青去他家吃饭,张不渝的爸爸算账的时候少收了六块钱,尽管声称是不小心算错了,但张不渝的妈妈还是坚持认为他是故意少算的。
张不渝也笃定地说:“我爸肯定是故意的,他给梅青青上菜的时候满面红光,都不像我亲爸爸啦。”
我又问他:“你爸爸喜欢梅青青的屁股吗?”
张不渝面红耳赤地否认说:“你瞎说什么呢!你爸爸才……”他说到一半,好像突然想起孟光辉已经死了,讪讪地住了嘴,闷了一会儿又改口说道:“不过他应该是喜欢吧……我听我妈跟他吵架的时候说的。”
我接着问:“那你喜欢梅青青吗?”
“梅青青比我大,等我像我爸一样能结婚的时候,梅青青都老啦!”张不渝愣了一下,随后奇怪地盯着我,狐疑道,“小梨子,你问这些干什么?你该不会是喜欢梅青青的屁股吧?”
我连忙摇头,张不渝纳闷地说:“那你问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我告诉张不渝:“我想知道为什么他们喜欢梅青青的屁股。”
张不渝似乎是吃了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他的神情令我明白,他无法回答我的问题。
吕新尧喜欢梅青青的屁股吗?他是先喜欢梅青青的屁股才喜欢梅青青的,还是因为喜欢梅青青而喜欢她的屁股?
吕新尧喜欢梅青青吗?
晚上我躺在被窝里把这些问题反反复复想了很多遍,越想越睡不着,然后我听见我哥的呼吸声。我在他的呼吸中同时感受到夜晚的宁静和悸动,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竟然在同一时间奇异地产生了。
他的气息像一片羽毛在黑暗中轻轻地起落,我忍不住走神,耳朵变得格外敏感,忽然感觉有一缕吐息轻飘飘吹进了耳道里,顿时耳廓一阵热烫烫的酥麻。
我侧过身将耳朵压在枕头上,仿佛冥冥中受到某种隐秘的指引,我屏住了呼吸,伸出手悄悄地掀开了被缝。
我哥侧面的轮廓和属于他的气味一起钻进了我的眼睛和鼻子里,令我感到呼吸困难,好像一簇细小的火苗在我体内温吞吞地烧着,快把氧气都烧光了。
吕新尧每天傍晚从工厂回来,身上会有汽油和机器味,洗完澡,身上是很浅的肥皂味。偶尔也能闻到烟草味——当他去过台球厅或者溜冰场的时候。我喜欢我哥身上的一切味道。如果它们要剥夺我体内的氧气,我会在饮鸩止渴中快乐地窒息。
可是我哥却换了一种方式折磨我。在窒息以前,我突然得了一种怪病,仿佛有一只蜘蛛在我身上流窜,拉出千万条细细痒痒的丝,我感到自己抽搐了一下,忍不住夹紧了腿。
它钻进我的身体里。我听见自己发出一声急促的呻yin。
没有人告诉我应该怎么办,几乎是出于本能,当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学着网吧里的潘桂枝,对印象中他的动作进行了蹩脚的模仿。
……九Yin白骨爪。我心慌意乱地想,我不能学他!停下来!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手了,它被另一种力量Cao纵,走火入魔。
被窝里回荡着我低弱的求救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