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如果不助力祁律成为齐国国君,天子又有其他的顾虑,这个顾虑大约是两方面。其一,齐国如此强盛,如今齐国突然被山戎人袭击,陷入群龙无首的乱象之中,如果此时天子能掌控齐国,不是顺理成章的拿下了齐国么?按照如今的情势来看,天子想要中央集权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如果暗中掌控了齐国,也算是解决了天子的一个心头大患。
而另外一方面,如果太子诸儿真的上位成为国君,按照太子诸儿残暴的秉性,狭窄的心胸,难保太子诸儿不会找尽各种方法构陷祁律,祁律便是他的眼中钉rou中刺,势必要将祁律拔除才能安心。
天子想了很久,祁律静静的坐在案几对面,也没有催促,就这般一直等着。
等到太室内的气息都凝滞了,天子才幽幽的说:“寡人还要再想想,太傅今日先退下罢。”
祁律点点头,站起来拱手说:“律告退。”
祁律从太室走出来,难得今日天子没有留祁律夜宿,天色晚一些,祁律就从宫中出来,回了自己的太傅府邸,他有好些日子没回太傅府邸了。
第二日祁律进宫来到政事堂坐班,就听到几个卿大夫们窃窃私语的说:“听说了么?昨日天子连夜召见周公,听说……天子要亲征了!”
在春秋时代,天子或者国君亲征,其实都是家常便饭,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我也听说了,听昨日守夜的卿大夫说,何止是周公,大司马武曼也连夜进宫,在太室整整呆了一夜,今儿个一早才离开的。”
“还有虎贲郎将石厚!”
祁律支着耳朵听了两句,那几个士大夫没有看到祁律,还悄悄的八卦者:“你们说真是奇怪了,天子连夜召见了周公、大司马还有虎贲郎将,怎么的没有召见最宠信的祁太傅呢?”
“也是啊,说起来,祁太傅乃三公之首,但凡是大事,全都要从祁太傅手中过目才会分发执行,这次为何天子偏偏掠过了祁太傅,莫非……”
“莫非……”
几个卿大夫们八卦的津津有味,完全没有注意祁律走了进来,祁律走过去,站在那几个卿大夫背后,笑眯眯的说:“莫非甚么?”
那几个人顺着说:“莫非……是因着天子知道祁太傅乃齐国公子之事,所以特别忌惮了祁太傅,毕竟祁太傅如今已经权倾洛师,以后势力到了齐国,那还了得?”
他们说着,回头一看,忍不住“嗬!!”抽了一口冷气,差点齐刷刷坐在地上,原来方才和他们聊天的“话外音”,竟然就是他们八卦的对象——祁太傅!
祁律笑眯眯的说:“承蒙各位卿大夫看得起,律竟有这么大势力,当真是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啊。”
“太、太傅……我们开、开顽笑的。”
“请太傅恕罪,恕罪啊!”
祁律收敛了笑意,淡淡的说:“政事堂是处理国中政务的,还请各位卿大夫牢记于心。”
“是是是……”
祁律说罢不再多话,进了政事堂,在自己的班位上坐下来,准备处理日常的文书。
他看了一会子,只觉有些坐不住,便把文书放下来,对獳羊肩说:“小羊,天子亲征的事儿,你去打听打听。”
茀儿却说:“不用家宰打听,小臣有所耳闻。”
祁律差点子忘了,茀儿在宫中混过几年,虽一直都在底层,但是架不住茀儿心机深沉,而且会装,平日里茀儿的人缘儿异常的好,但凡是寺人宫女,没有不夸赞茀儿的,都喜欢与茀儿唠嗑儿,因此茀儿的人脉十足广阔。
茀儿说:“昨夜天子的确召见了周公、大司马还有虎贲郎将。”
天子连夜召见三人,准备以周公黑肩为中路,以大司马武曼和虎贲郎将石厚为左右翼,姬林亲征,讨伐山戎,解救齐国,这次的阵仗不可谓不大。
祁律听了点点头,说:“看来……天子是想把律留在洛师。”
天子昨日说再想想,不过看来已经有了想法,已经下定决心,将祁律留在洛师,这次出征,竟然只字不提祁律,似乎并不打算带上祁律。
祁律挑了挑眉,没有说甚么,干脆站起身来,说:“我去一趟膳房。”
这种时候,若是换做旁人,或许已经耐不住性子的跑到路寝宫去“质问天子”了,而祁律则是悠闲自得的往膳房而去,一副并不着急的模样。
祁律出了政事堂,不只是政事堂里风言风语,就连宫中的宫人杂役都听说了天子亲征的事情,天子带上了最信任的卿大夫们,唯独没有带上祁太傅,祁太傅这是要失宠……
祁律听着这些流言蜚语,脸色一点子也不变,走进膳房,膳房倒是平和的很,膳夫们见到祁律进来,都十足欢心,这膳房倒是变成了“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
祁律挽起宽大的袖袍,净了手,眼眸微微发亮,似乎已经想好了今日的吃食,正巧公孙滑从外面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祁律,不愧是公孙滑,简直是灵牙利齿,“尖酸刻薄”,一张美艳的面容露出微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