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丽面前,如果埃瑟丝是因为撕咬而死,那么英格丽就像是生命被无形的刀刃切断,她失去灵魂般眼神空洞地看着萤幕。对她来说,埃瑟丝就是她的生命、她的全部、她的信仰,但现在埃瑟丝死了。
“你真让我觉得恶心,冯列小姐,有种病叫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玛多拽住她的头发,迫使她将视线对像自己,“而你对埃瑟丝的强烈情感,让你手刃父亲并追进狭格拉监狱?该说你够痴情呢,还是根本就是丧心病狂?好吧,我只想说,收连续杀人魔都比处理你让我愉快。”
她甩开英格丽,走出储备室时道:“你将是第三个实验体,祝玩得愉快。”
第24章 008
埃瑟丝知道自己死了,但她的感知却还在……
这是非常奇妙的感觉,她的心脏不再跳动,呼吸停摆,可是她知道门板被人推开,有人走进来正想拖走她,但身边的怪物忽然苏醒,有人开枪射击,但怪物只是往后踉跄两步,然后俯冲上前啃食开枪的人,最后她们都死了,就倒在门边,怪物绕过她们离开,紧接着楼梯口传来更多枪击声,之后被咬死的狱警也颤颤颠颠起身,追逐依旧活命的新鲜食物。
埃瑟丝闭着眼,但她都看见了。
陷入深度睡眠前,她知道快艇已经沦陷,她也该走了,离开这里前往真正的地狱。
“埃瑟丝。”光洁地板投射着牧师苍老容颜。
她再次睁开眼,四周不再幽暗,而是光明亮丽的大厅,她看不见墙壁,无尽延伸的大理石地板彷佛地平线,她赤脚踩在上头但不感觉冷,身上穿着白色连身裙,疑惑地站在牧师面前,她道:”这里是哪?”
穿着牧师服的老先生笑容和蔼,他就和埃瑟丝记忆中一模一样。
是的,她死了,埃瑟丝知道。
看着曾经自残过的手腕,眼角有些酸涩,事实上她想活下来,可是残酷现实却容不下任何懦弱的人,无论她是今天死或明天死,结局都一样。她看着牧师,不自觉收紧手臂抱着自己,强烈颤抖没有停止,她依然感到恐惧。
“我该去什么地方?”似乎在很小的时候,她曾经问过牧师人死后会去哪,他说善良的人会回天堂,那是个没有哀伤和痛苦的地方,至于坏人则会下地狱,永远接受业火的折磨,并与撒旦为伍。
那么她算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你哪里也不能去,埃瑟丝,”牧师抚过她的头发,指着上头,道:“你要做的是睁开眼并且活下去。”她顺着牧师的手指往头顶看,没有天花板的上空非常宽广,毫无云朵阻隔只有干净的蓝色天空,彷佛画布般向四方延展,不会有尽头。
“我已经死了,牧师,我被怪物咬死了。”埃瑟丝心有余悸地说着,她记得被撕咬的剧痛和被迫结束生命的无奈,在变质的世界里,弱者只有被强者吞噬,而她不过是数以万计中的其一名,那渺小且微不足道的一名。
“你确定自己死了?”牧师轻声说着,他的眼神很温柔,像是小时候要引导埃瑟丝看向天堂,而不是专注地狱,“埃瑟丝,你或许有些胆小,而且不相信自己能够战胜恐惧,但孩子,你拥有别人所没有的特质。”
埃瑟丝看着牧师,她的人生早已走完,但她还不太了解自己。
到底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会因为想博得父亲关爱而故意生病,会因为要让母亲疼爱而故意调皮,因为最讨厌哥哥所以总是在别人面前说他的闲话,在学校因为不擅长交朋友而干脆断绝往来,因为喜欢漂亮的女孩而总是偷窥,因为怕被狱友痛打而变得寡言,因为被人厌恶而干脆放弃自己。
这是她,埃瑟丝·伊莱。
“我是个悲观而且没用的人,牧师,从出生到现在,我没做过什么好事。”埃瑟丝低头着看脚尖,她习惯这么做,宽广的视野不适合她,纯净的天空不属于她,对埃瑟丝来说,只有脚下站着那丁点土地,才是最安全的。
“你知道我怎么想吗?”牧师笑着抬头看天空,他牵着埃瑟丝的手让她别专注在底下,而该放眼看更远的地方,“我知道有个孩子在十二岁仍然相信有圣诞老人,我知道有个孩子在父亲生日那天守夜了整晚,我知道有个孩子怕母亲Cao劳而体贴的做家事,我知道有个孩子虽然没有哥哥优秀,但她总是尽力完成自己的功课,我知道有个孩子很害羞不敢表达自己的想法,我知道有个孩子心灵非常脆弱,却总是表现得无所谓的样子,我知道有个孩子为了活下去,她非常努力,比任何人都要努力。”
牧师与埃瑟丝对望,笑道:“而那个孩子就是你,埃瑟丝。”
是我吗?听起来这么美好的人,会是我吗?
“不需要哀伤,孩子。”牧师伸手擦拭埃瑟丝的眼泪,这时她才惊觉自己哭了。
埃瑟丝狼狈地抹去泪珠,压抑在心底的委屈却像涌泉般不断上升,最后冲破控制力疯狂的宣泄。她从哽咽变成嚎啕大哭,从安静地流泪变成趴在地上瑟缩,埃瑟丝咬着下唇,声音却不断从嘴角溢出,她想说些什么,可是她怕一说出口就会发狂,足足忍耐了二十五